第61章 原因(2 / 4)

经写完了采访初稿,标题拟的是《青石乡:28岁代乡长的破局之战》,还想第二天跟您核对种薯采购的时间线、水渠工程的具体问题,再补拍几张老乡领种薯的照片。可雪灾的消息来得太急,我只能把采访本和相机里的照片先留在宿舍,带着录音笔就往分社赶。

在青石乡的这几天,我看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看到您蹲在雪地里核对着皱巴巴的票据,手指冻得发红却没停下;看到赵书记为了追种薯款,在县城的旧仓库里跟刘三喜的小舅子据理力争,军绿色夹克上沾了灰也不在意;看到老周拿着铁锤敲水渠壁时,眼里的心疼和愤怒;看到小马在低保公示栏前,认真地给老乡解释每一条政策……这些画面,我都记在了采访本里,也拍在了相机里。

我还记得在老槐树下,您跟我说‘其实我也怕搞砸,怕对不起老乡的信任’;记得在种薯窖前,您握着王大娘的手说‘一定让您种上优质种薯’;记得在水渠工地,您跟刘胖子说‘质量不合格,一分钱尾款都别想拿’。您总说自己是‘临时的代乡长’,可在老乡眼里,您是不是‘正式’的,从来不是看头衔,而是看您有没有真心为他们办事——显然,您做到了。

采访本放在宿舍的枕头的地方,或者种薯分发、水渠返工、低保核查有新的进展,随时可以打给我。雪灾一线的信号可能不太好,有时候可能接不到电话,您可以多打几次,或者发个短信,我看到后会第一时间回复。

稿子我会在救灾间隙修改完善,定稿前一定会先发给您看,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这不仅是对新闻负责,也是对青石乡的老乡负责,更是对您和赵书记的努力负责。

春天快到了,青石乡的土豆该下种了,水渠也该通水了,相信今年一定会是个好收成。

盼雪灾早日过去,盼青石乡春耕顺利,盼您一切安好。

苏晴

2008年2月19日 凌晨4点”

李泽岚握着信纸,指腹反复摩挲着最后几行字,眼眶竟有些发热。原来她不是“不辞而别”,而是事出紧急;原来她没说一声就走,是怕耽误了救灾的时间;原来她把采访本留下,是怕他需要补充素材;原来他随口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怕搞砸”的坦诚,都被她郑重地记了下来。

他想起正月十七那天,苏晴在种薯窖前拍照片,蹲在雪地里调整角度,羽绒服的下摆沾了雪也没在意;想起她在水渠工地,拿着录音笔认真记录老周说的每一个数据,镜片上起了雾就用围巾擦一擦;想起她在低保公示栏前,帮老乡读名单上的名字,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这样一个认真、细心又有担当的姑娘,面对紧急灾情时,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说一句“再见”。

李泽岚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自己的笔记本里,刚好夹在记录“种薯款追回12吨”的那一页。信纸的淡蓝色和笔记本上黑色的字迹重叠在一起,像是把青石乡的冬天和雪灾一线的紧急,轻轻系在了一起。他站起身,快步往苏晴住过的宿舍走——他要去找那个采访本,去找她留在最后一页的手机号。

苏晴的宿舍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蓝色的床单铺得平整,枕头放在床头,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桌子上摆着她用过的搪瓷杯,杯沿上还沾着点茶渍;墙角放着她的相机包,拉链拉得严严实实——显然,她走得匆忙,却还是尽量把东西收拾整齐,没给别人添麻烦。

李泽岚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枕头面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新华通讯社采访专用”的字样,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来用了很久。他翻开第一页,里面记满了采访笔记,有关于青石乡的,也有关于其他地方的,字迹工整,重点内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