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岳的刀锋紧贴着苏晨的喉咙,冰冷的触感像一条致命的毒蛇。
那股浓烈的杀意激得殿里的烛火一阵乱晃,光影在女帝惨白如纸的脸上跳动,看着有点吓人。
但这能瞬间要命的刀子,苏晨像没看见?
苏晨所有的恐惧、所有想活下去的念头。
仿佛都在那个疯狂主意出口的瞬间被点着了,烧成了灰烬,只剩一股子无畏。
苏晨的眼睛眨都没眨,像烧红的钉子,死死钉在龙椅上那女人脸上,女帝的魂儿好像都被吓飞了。
女帝沐婉晴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那声音像是被巨大的惊吓抽干了所有力气。
只剩下一片荒凉的沙哑,每个字都像被冻裂的石块:
“挖皇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晨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可面对死亡,这又算得了什么?
女帝身体微微前倾,宽大的黑色常服袖子下,手还是死死抠着龙椅扶手,指关节都白了。
那双空茫了片刻的眼睛,此刻重新聚焦,里面全是深深的恐惧和无法言说的后怕。
死死盯住苏晨,仿佛要把他这副疯狂的皮囊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是要拖着朕给你垫背?”
“给我垫背?”苏晨咧开嘴,发出一声像夜猫子叫般的短笑,充满了嘲讽和自毁的决心。“陛下,你都要杀我了。都要把我变成个断子绝孙的阉狗了,我不该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吗?”
苏晨的声音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在咆哮:
“是你把我逼到绝路上的,那我就拽着你一起死。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
苏晨猛地一甩脖子,动作极其危险,刀锋瞬间在他脖颈上划开一道细细的血口子。
苏晨不管不顾,又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离那把象征最高权力的龙椅更近了。
“办法,”苏晨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似乎都喷到了冰冷的台阶上。
“陛下,你逼我想办法。我想出来了。”
“就这个。”
“一个足够毒,毒死你,也毒死我,更能毒死大周朝几百年基业的毒药。”
苏晨脸上挤出一个近乎扭曲、病态的笑容,直视着沐婉晴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睛,像在宣告末日:
“女帝陛下!”
“你敢用不敢用?”
空气再次凝固。
只剩下苏晨粗重的喘息,以及秦仲岳因为愤怒和震惊而陡然加重的呼吸声在殿里回荡。
苏晨脖子上那道新鲜的血痕,看着格外刺眼。
“……”
龙椅上,女帝沐婉晴沉默了。
最初的暴怒和天旋地转之后,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像殿外呼啸的北风,瞬间冻住了她的全身。
苏晨不是在说笑,更不是在赌气。
苏晨是认真的。他用了最极端、最狠毒的方式,来回应她把他逼到死路的做法。
苏晨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女帝脑子里嗡嗡作响:
“挖皇陵……”
“前朝那些……”
“五国那些亡国皇帝的……”
“太祖的……先帝的……”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毒的冰刺,狠狠扎进她作为皇帝作为江山守护者、作为祖宗规矩象征的心脏最深处。
挖前朝的皇陵?挖五国亡国之君的坟?
就算是对头,那也是帝王。
干这种事,暴虐的名声一定会遗臭万年,跟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挖大周太祖陵?开国皇帝的安息之地。
一砖一瓦都和国运相关,一旦被挖,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大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