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府邸,书房内的空气又凝固了,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军粮被劫,劫匪疑似神秘的玄天教,此事不仅关乎张家损失,更直接威胁北方安危,必须立刻派人前往调查、追索。
可派谁去?
江阴并非杭州辖境,人生地不熟,对手又是行事狠辣,且隐藏极深的邪教,此去凶险万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李严、赵端、张清辞三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落在了正在低头品茶的陆恒身上。
陆恒被这六道目光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几个老狐狸和小狐狸,不会是想让小爷我去干这玩命的活儿吧?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玄天教,我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脸上挤出为难的笑容:“这个…此事关系重大,是不是…”
赵端率先开口,语气沉重道:“陆公子,非是本官与李老相公不愿亲往,实是身不由己;史昀虽暂被压制,但其党羽仍在暗中窥伺,杭州局面瞬息万变,我等一旦离开,恐生大变,且江阴县隶属淮南府,我等贸然越境,于体制不合,易生事端。”
李严接过话头,目光悠悠地看着陆恒,温和说道:“陆小子,你如今已非白身,听风令在手,便肩负听风阁之责,这监察不法,探秘锄奸,本就是你分内之事,此事涉及逆教,危及军国,正是听风令显现威能之时。”
陆恒一听,差点跳起来,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枚冰冰凉的听风令,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递过去:“老相公,这令牌…要不您还是收回去吧!小子我才疏学浅,武功低微,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啊!”
李严却看也不看那令牌,只是淡淡道:“听风阁,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持令者若主动请辞,需经过三重考校,若能熬过,自可离去,只是这考校…近三十年来,尚无一人能全身而退,非死即残。”
陆恒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抽搐,心里已经把李严骂了无数遍。
这哪里是令牌,分明是道催命符,上了这贼船,想下去就得脱层皮。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张清辞忽然开口了,声音清冷,却字字句句都在把陆恒往火坑里推:“陆公子何必过谦,前番筹措军资,面对陈、周、钱三家豪强,公子尚能游刃有余,巧施妙计,令其乖乖就范,此等智谋胆识,杭州城谁人不知?”
“如今不过是去查探一番逆教踪迹,以公子之能,定然马到功成,小女子虽与公子有些许旧怨,但于此家国大事之上,亦不得不佩服公子之担当。”
她这番话,看似夸赞,实则把陆恒架在了火上烤。
陆恒听得心头火起,暗骂:‘这恶婆娘,分明是想借刀杀人,小爷我要是真栽在玄天教手里,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李严和赵端闻言,亦是连连点头,看向陆恒的目光更加“殷切”。
陆恒心中叫苦不迭,知道今日这差事是推脱不掉了。
他看看面色肃然的李严,又看看一脸“非你莫属”的赵端,再瞥一眼那边嘴角微带讥诮的张清辞,把心一横,咬牙道:“好!我去,但此事凶险,我需要帮手。”
他目光直指张清辞:“张大小姐,你手下能人辈出,尤其是夏蝉姑娘,武艺高强,心思缜密,若得她相助,此行把握方能多上几分。”
“还请大小姐割爱,暂借夏蝉一用!”
想让小爷我去拼命,你也别想置身事外,陆恒打定主意要拉张清辞下水。
张清辞闻言,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清冷。
她看都没看陆恒,直接对李严和赵端微微福了一礼:“既然陆公子已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