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玺出陵侧,风起会稽(3 / 4)

公秘藏有《熹平石经》之绝世拓本,心向往之久矣。在下愿以十匹最新款的‘一统锦’,换阅拓本一日,绝不外传一字。”

“一统锦”三个字,让徐邈的眼神动了动——他喉结微滚,鼻翼翕张,仿佛已嗅到那锦缎上蜀地蚕丝特有的、微甜而清冽的气息。

这种新出的蜀锦如今在江东已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其华美远胜旧款,是风雅之士争相斗富的头面。

十匹,足以让他置办一份厚实的家业。

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对金石的痴迷,与对风雅的追求,并不矛盾。

犹豫再三,虚荣与好奇终究占了上风。

徐邈缓缓打开了门,木轴发出悠长而干涩的“吱呀”声,像一声迟暮的叹息。

将马承让入内堂。

密室之中,徐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他引以为傲的秘藏——一卷泛黄的石经残卷拓本。

纸页脆硬,边缘微卷,拂过时发出细微的“嚓嚓”声,如秋叶擦过青砖。

马承他借口为徐公研墨,以示敬意,就在那指尖蘸水,墨锭轻旋之际,他的指腹看似随意地,轻轻拂过拓本上那个清晰的“昌”字——指尖传来纸面凹凸的颗粒感,墨痕微凉,而那“昌”字末笔的断口处,却有一道异常锐利的、近乎刮手的毛刺感,像被快刀削过的新茬。

那熟悉的、因捶拓而产生的独特凹凸感下,果然,末笔短了一横,与那出土残玺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已悄然下达洛阳的少府监。

李承渊奉旨领衔,组织一批新附的吴地学者,开始编订一部名为《吴地典故新解》的书册。

其中,一条看似寻常的考据被悄然加入:“古制玉玺,必用和氏璧之材昆山玉所琢,其质温润,内有云絮,迎光而视,宝光流溢。若寿山石、青田石之流,则脆硬易裂,色泽枯槁,万不可为国之神器。”

另一边,织造院的柳娘也接到了密令。

她连夜设计出一种名为“辨玺图锦”的新花样。

锦缎图案中央,是两枚玉玺的清晰对照图,一枚莹润生光,被标注为“和氏真玉”;另一枚则粗粝无华,布满石纹,被标注为“山石伪印”。

锦缎背面,更用“丝文术”暗绣了一首朗朗上口的市井童谣:“玉玺玉玺亮晶晶,照见真假石头心。山上石头做皇帝?骗了大家笑掉牙!”

此锦随新一批商队涌入吴郡、会稽等地,因其图案新奇,又暗合时下最热门的话题,竟立刻成为妇孺争相抢购的奇物——锦缎抚过掌心时,丝线微凉滑腻,而那童谣的韵脚,已在茶肆酒坊的喧闹里隐隐可闻。

曲阿,祭天坛。

前夜,孙胤独自在宗族祠堂的密室中,焚香告祖。

他将那枚冰冷的石玺捧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的刻痕——石质粗粝,棱角割手,触之如握一块未经打磨的山岩;烛火在他指腹留下微烫的印记,而石玺内部却透出一股阴寒的凉意,顺着指尖直钻入骨。

他对着孙坚、孙策、孙权的牌位低声祷祝:“先伯仲谋,列位先祖在上。孙胤今日举旗,非为一己之私欲,实不忍见我大吴魂魄,断于宵小之手,为北虏所欺。此乃存亡之战,佑我功成!”

他的声音嘶哑而坚定,充满了殉道者般的悲壮;香灰簌簌落下,砸在青砖上,发出极轻的“噗”一声,像一声压抑的呜咽。

窗外,一道纤细的黑影,如猫一般无声地伏于老槐树的浓荫之中。

越女阿青,江东最顶尖的刺客之一,冰冷的目光穿透窗纸,锁定了烛火摇曳下孙胤的背影——她鼻翼微张,嗅到窗缝里漏出的松香、陈年木料与一丝极淡的、属于石玺的、类似雨后山岩的冷腥气。

她的掌中,一枚淬毒的柳叶飞镖已然蓄势待发,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