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谁在给死人点将?(2 / 3)

他面前一晃,理直气壮:“这是中书监将令,你敢违抗?武库若失,军械资敌,你我担待得起吗?石校尉,你莫非想拿兄弟们的性命去赌你的功劳?”

“你!”石苞怒极,却被几名将领七手八脚拉开。

“中书监令不可违”这顶大帽子压下来,无人敢动。

议事厅内,荀勖焦头烂额。

他派人追查令状来源,亲兵很快带回噩耗:自西掖门至东府,三处传信骑驿几乎同时遭“野狗群”袭击,信使重伤,马匹倒毙,记录尽毁。

“野狗?”荀勖猛地拍案,震得笔筒跳起,狼毫四散,“好一个野狗群!这是陈七郎那帮地痞游侠的手段!他们切断了我的耳目!”

调虎离山。

一个清晰无比的词在他脑中炸开。

可阳谋之所以是阳谋,便在于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踩进去。

若他执意不出兵,万一武库真失,责任难逃。

荀勖闭眼,深吸一口气,鼻腔中仍残留着火漆的松香与血腥混合之气,再睁眼时,眸中只剩冰霜:“传我将令!分兵三百,由王济带领,即刻北援武库!其余人,随我死守中书省,一步也不得离开!”

三百士卒刚出东府,未及半里,街道两侧废弃窑洞与民房中,杀声骤起,如雷霆炸裂,惊飞檐角栖鸦,扑棱声划破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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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郎率死士如鬼魅扑出,衣衫褴褛,武器五花八门——锈刀、柴斧、猎叉,却招招夺命。

他们不攻重甲,专袭轻兵,矛尖未稳之际,短刃已割喉而过,颈动脉破裂的“嗤”声伴着温热血雾喷洒,溅在雨水中,化作粉红涟漪。

惨叫、哀嚎、兵刃相撞的火星在雨夜里此起彼伏,血腥味迅速弥漫,混着泥土的腥气,令人作呕;脚下泥泞已被血浸透,黏稠如胶,踩踏时发出“噗叽”闷响。

得手后,他们抢走兵器旗帜,如潮退去,消失于巷道深处,只留下满地尸骸与断矛。

天色微明,早起百姓惊恐发现:坊市门楼上,一杆东府军旗被倒插,旗面以血书写:“大魏讨逆军到此一游!”字迹狂放,墨迹未干,散发出浓烈的动物鲜血气味。

恐慌如瘟疫蔓延。

“天子的兵马已经破城了!”“司马家要倒了!”流言比战马更快。

消息传回东府,军心彻底动摇,当夜十余士卒翻墙逃走,杳无踪迹。

数里之外,宫城乐署深处,一盏孤灯摇曳。

裴娘枯坐案前,指尖抚过特制蜡板——那是司马师生前特许她使用的盲文记谱板,如今成了亡魂传令的媒介。

“十年了……您说女子也能执笔定乾坤。”她低语,泪水滑落,砸在凸起点阵之上,发出轻微“嗒”声,随即被木板吸收。

她模仿那熟悉的笔势:简练、雄浑、威严不容置疑。

一份“遗令”成型:“宫中有变,事不可为,诸将当以护卫陛下周全为首任,勿伤天子分毫,以全我司马氏忠名。”

她将蜡板拓印于薄绢,卷起藏入《乐经》夹层,唤来心腹小太监低语几句:“你去尚书房换一本新抄《乐经》,就说司礼监要补遗缺卷。记得亲手交到郑司隶家仆手中,不可经他人转递。”

半个时辰后,此书被送至司隶校尉郑袤府上。

郑袤正与心腹议事,拆阅典籍时“无意”发现夹层密信。

他摩挲绢布边缘细微凸点,指腹传来细密阻力,低语:“这字迹……竟与高平陵奏报上的批语一般无二。”

正沉吟,窗外忽传来《广陵散》琴音,激昂杀伐,曲至中途,戛然转为“破阵引”——那正是当年高平陵政变时,司马先帝发动的号令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