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儒”。他宠爱阴丽华,也曾对郭圣通给予尊重。但当他察觉外戚势大威胁皇权时,废后、疏远、压制……一系列手段冷静施行。
他是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
“情爱或有之,然帝王之心,重在平衡与掌控。”帝君之声如同史官朱笔,“些许温情,不过维系统治之饰物,稳定人心之工具。必要时,亦可亲手撕碎。此为‘衡’。规则之二。”
最终,是宏伟长安。玄武门前,血染宫阶。那位开创贞观之治的天可汗——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持弓立于马上,身后是兄长与弟弟的尸体。他抬头望向父亲宫殿的方向,眼神里有痛楚,但更多是决绝。不久后,高祖“自愿”退位。
“杀伐果断,方能廓清环宇。”帝君之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嘲弄的叹息,“所谓亲情,于权力更迭漩涡中,乃最先牺牲之祭品。此为‘断’。规则之三。”
“此便是朕曾行走人间之足迹。”三位帝王的影像交织眼前,其雄才大略与对情感的漠视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三座冰冷的历史丰碑,“雄主之路,必伴牺牲。汝此刻尚认为,那虚无缥缈之‘爱’,能胜此冰冷而有效之规则与抉择否?”
巨大冲击令魂识摇曳。那些冰冷的“舍”、“衡”、“断”,像三把巨锤,砸向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关于“爱”的信念堡垒。
然,就在信念将被动摇的刹那——
那些属于“曹鹤宁”的记忆,那些真实发生过的瞬间,再次奔涌而来!不是画面,是感觉:
母亲在煤油灯下赶制我的新校服,针脚密实,眼睛熬红了,却在我试穿时露出满足的笑。那眼神里的温柔,能融化冬雪。
爷爷坐在夕阳里,摩挲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喃喃念叨着早已牺牲的战友名字。那浑浊眼里的怀念,比任何史书都厚重。
徐秋怡在田间,将水壶递给父母,自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笑着说“不渴”。那无声的关切,胜过千言万语。
萧逸那个傻子,把最后一块肉夹到我碗里,说“你瘦,多吃点”。自己却扒着白饭,笑得没心没肺。
苏雪在我被流言中伤时,挡在我面前,对那群长舌妇吼:“再说她一句试试!”明明自己也在发抖。
此等瞬间,无法如酆都律条般被量化,亦无法如帝王功业般载入史册。
然它们真实地温暖过我,支撑过我,让这个被骂作“天煞孤星”的少女,在无数个冰冷夜晚,还能觉得人间值得。
我抬起头。纵在魂识状态,却似用尽这具凡躯十七年积攒的全部气力,对着那浩瀚星海、那冰冷规则、那三位帝王的历史幻影,发出了或许微弱、却绝不肯熄灭的回应:
“大帝,您让我见的,是规则,是秩序,是冰冷的得失权衡,是历史书上的‘必然’与‘代价’……”
我的意念之火再次燃起,这一次,更加凝实:
“然,您唯独未让我见——那些于规则缝隙中挣扎求存的温暖!那些于历史尘埃之下依旧闪烁的人性微光!那些在‘舍’‘衡’‘断’之外,普通人每天每天都在经历的、微不足道却真实不虚的联结!”
我“看”向那酆都无尽的魂魄队列:
“您说他们只有业力。可他们生前,或许也曾有人为他们夜半留灯,有人为他们雨中撑伞,有人在他们病榻前握着手说‘别怕’。这些,您的律条可曾计量?可曾计入‘功过’?”
我“看”向那三位帝王:
“您只见他们舍亲、衡情、断义。可刘邦弃子时,手是否曾抖?刘秀废后时,夜深人静可曾叹息?李世民玄武门后,是否也曾于无人处泪流满面?这些‘人’的瞬间,您的历史可曾记载?您的规则可曾容纳?”
我的声音(意念)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