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办后事的钱——农村老人都有这个习惯,早早备好棺材本,不拖累儿女。
如今看着徐父手里这沓钱,我仿佛又看见爷爷当年数钱的样子:佝偻着背,眯着眼,一张一张数,生怕少了一张。
“爸,妈,这钱你们留着。”我把布包推回去,“我不缺钱。”
“那怎么行!”徐母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您救了我们的命,这点钱……这点钱算什么……我们知道不够,可这是我们全部……”
“就是!”徐父声音也哑了,手一直抖,“我们知道您不缺钱,可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您不收,我们心里不安啊……夜里都睡不着……”
二老决心已定,我推脱不过。
最后,我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收一半。”
我从那里数出一万五,剩下的塞回徐父手里:“这一万五,就当是曹珈曹瑶的抚养费——我是她们的小妈,也该为她们做打算。”
我顿了顿,看着徐父还要推拒,正色道:“这一万五,你们留着养老。不许再推了——这是命令。”
徐父张了张嘴,看着我的眼神,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重重点头:“诶……诶……”
当晚,我和徐秋怡躺在二房老宅的床上——这是兼祧大婚时的婚房,如今成了我们临时的住处。
窗外的月光很亮,从雕花木窗棂透进来,洒在床前的地板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
“秋怡姐,”我侧过身,看着她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二房的田土,我想交给你爸妈种。”
徐秋怡一愣,转过头看我:“全部?”
“嗯。”我点头,手枕在脑后,“我本家那边的土地都忙不过来——我妈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你又怀着孕。”
我顿了顿,月光在我脸上明明灭灭:“何况,你爸妈现在没地没房,总得有个营生。二房的田产荒着也是荒着,不如让他们种。”
徐秋怡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按村里的惯例,地主家要收一半租子。种别人的地,收成对半分。”
“那是别人家。”我摇头,语气坚决,“他们是我岳父岳母,哪能这样干?那不成剥削了?”
“那……”
“收十分之一。”
我说,心里飞快算着账,“二房的田产我清楚,一年能收万斤左右稻谷,六七千斤玉米。十分之一,也够你们三口人吃了——反正我和珈珈 瑶瑶都大多数是在学校吃食堂,你和我妈以及爷爷也吃不了多少。
剩下的,他们自己留着,或者卖钱。”
徐秋怡眼睛亮了,侧过身面对我:“这样好!爸妈有了地种,自食其力,咱们也有粮食收,一举两得!而且……”她声音低下去,“他们心里也踏实些,总觉得欠你的太多……”
“嗯。”我笑了,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而且不是还收了你爸妈一万五千块钱么?这钱我都交给你分配。”
我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黑漆漆的房梁——上面有蛛网,在月光里像银丝。
“我现在的稿费和之前去剪彩的报酬,基本上够我后面学习的生活费了。”我算了算,《天煞孤星》的连载稿费、香港那边的版权费、京城演出时的补贴……零零总总加起来,确实不少。“这钱留着,给曹珈曹瑶作高中三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吧。到时候她俩上高中,开销大。”
徐秋怡靠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有薄茧,但很温暖。
“鹤宁,你为珈珈瑶瑶想得太周到了。”她声音里带着鼻音,“她们有你这样的小妈,是她们的福气。”
“应该的。”我回握她的手,掌心温热,“我是她们小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