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书人更是惊喜交加,连忙起身,朝着叶洛的方向郑重地抱拳行礼,连声道:
“哎呦!多谢这位少侠!少侠慷慨!小老儿感激不尽!”
而这番动静,也终于引起了邻桌那位一直静坐观窗外之人的注意。
苏舒夭,微微侧过头,那双平静眸子,第一次落在了叶洛的身上。
虽然只是一瞥,目光中依旧没有什么情绪,但叶洛知道,自己这“掷酒引注目”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他也不动声色地端起自己的大碗茶,抿了一口,与说书人遥遥共饮。
“不过嘛——”
说书人拖长了调子,将众人从对公冶夫子绝世风采的向往中拉了回来,他再次一拍醒木,神色一正,摆出了一副要细说根由、追本溯源的架势:
“可今天小老儿要与诸位分说的,却非公冶夫子成名后的赫赫威仪,而是他年少时,尚未显达之际,负笈游学、仗剑行侠四方的旧事!”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岁月沧桑感的语调,吟诵起一首定场诗:
“
负笈仗剑踏荒州,少年意气斥方遒。
乱尘欲覆黔黎命,孤剑横眉挡寇流。
侠骨敢担千钧重,仁心暗护栋梁秋。
他年若记临危事,曾有儒冠解厄忧。
”
诗句朗朗上口,勾勒出一个少年书生侠士的形象。
四下食客虽然大多粗豪,却也听得懂这诗中的豪气与仁义,自然又是一阵叫好声与碗筷敲击桌面的应和。
说书人满意地捋了捋胡须,待声音稍歇,便继续说道:
“话说那年,少年公冶廿,便是后来的公冶夫子,独自一人,背负书箱,手持长剑,远游天下,来到了那地处边陲、百族混居的荒州地界。”
“那时节的荒州啊,不同于如今。强大的妖族部落不多,管理松散,反倒成了许多在中原活不下去、或是躲避战乱的人族逃荒的去处。”
“不过啊,福兮祸之所伏,正因为没有强大妖庭的有效管辖,此地秩序混乱,弱肉强食。又鲜有人能组织起大规模的开垦种植,粮食匮乏得紧。”
“所以,逃荒至此的人们,也不过是刚刚逃离了在故土随时可能被妖族无缘无故杀死的命运,却依旧过着朝不保夕、挣扎求存的苦日子。”
“日子过得恁般艰难,人心自然易生歹念。耕地放牧那般辛苦活计做不来,抄起刀枪抢劫掠夺,总还是有大把的人无师自通,乃至以此为生。”
“这一日,少年公冶廿便路遇大批乱匪,正在洗劫一处苦苦挣扎的人族村庄。匪徒如狼似虎,村民哀鸿遍野。少年人血气方刚,胸中自有浩然气鼓荡而出,见此情状,岂能坐视?自然是义愤填膺,拔剑出鞘!”
“仅靠着一人一剑,便如中流砥柱般,毅然挡在了数百村民之前!剑光闪烁间,硬是为那些老弱妇孺,杀出了一条血路,救得满村百姓于水火之中!”
说书人讲到此处,语气激昂,仿佛亲见。
但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世事难料的唏嘘:
“然而,谁又能料到,就在第二日,便有荒州当地的权臣,亲自带着仪仗,恭敬地迎他入府!诸位猜猜是为何?”
说书人抿了口酒,见听客们面面相觑,便继续说:
“原来啊,昨日那看似普通的逃荒村民之中,竟藏着被妖族仇家一路追杀、隐匿行踪的周大将军母子!”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神秘感:
“别看周大将军当时尚且年少,可他母亲,那可是妖庭之中都地位尊崇、仅有一位的一品夫人!在荒州地界,那当真是一言九鼎,只手遮天般的人物!”
“哪怕当时他们母子正被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