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并未大张旗鼓搜查,而是提前数日,悄无声息地埋伏于妇人居所左右。
这一夜,孙疤眼刚刚溜进屋内,脱下外袍,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意,还没等凑近那妇人,门外便响起了急促无比的敲门声,还夹杂着邻居惊恐的“走水了!快救火啊!”的惊呼。
孙疤眼做贼心虚,吓得魂飞魄散,推开后窗就想跳窗逃走。
岂料窗外黑暗中早已守候多时,几根铁尺从阴影中出现,重重击打在他的膝关节与肘关节处。
剧痛让他惨叫一声,踉跄着跌倒回屋里。
几名做平民打扮的健壮衙役如狼似虎地一拥而入,用破布堵嘴、麻绳反绑、黑布套头,动作干脆利落,娴熟无比。
连同那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妇人一并迅速带走。
前后不过片刻,小巷便重归安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还有几名被派往外县村镇“宣讲教义”、发展信众的“讲义先生”,自以为天高皇帝远,接到教中警告后,非但毫无收敛,反而变得愈发张狂。
他们带着各自的护卫,甚至敢在某村镇的祠堂公开聚众宣讲,肆意诋毁当地正神,疯狂宣扬“普罗天尊”的威能,却不知那坐在台下看似愚昧麻木的“信众”里,混着官府的暗桩,当地县令更是早已接到开封府发出的加急密令。
正当他们在祠堂内说得口干舌燥,挥舞着手臂,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逼迫那些信众“捐献”功德钱粮时,祠堂那两扇厚重的大门轰然关闭,落栓声如同重锤般敲在他们心上。
原本在台下“虔诚”听讲的“信众”中,突然站起十余人,猛地亮出隐藏的锁链、枷锁和雪亮钢刀。
祠堂外围更是直接被本县如狼似虎的衙役团团围住,火把将一张张惊惶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这些“讲义先生”和他们的护卫猝不及防,面对有备而来的围捕,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便被彻底一网打尽。
从他们身上搜出的那些蛊惑人心的邪书和记录着敛财明细的账本,也就成了无可辩驳的铁证。
这一连串精准、迅猛、致命的打击,可以说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打疼了普罗真教的命脉。
总坛道馆内的气氛,比前几日更加压抑和紧张。
巡逻护卫的数量增加了数倍,明哨暗卡遍布每一个角落,甚至已经到了需要金徽护卫头领亲自带队、彻夜不休地巡查的地步。
对内部教众的监控更是达到了近乎变态的严苛程度,任何一点可疑的言行,甚至一个不安的眼神,都可能立刻招来严厉而恐怖的“训诫”。
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在教中高层之间无声地蔓延。
他们终于明白,这些遥相掣肘的对手,已经拿到了一把足以致命的钥匙,正在一扇接一扇地为他们打开通往阴森牢狱甚至是断头台的大门。
普罗真教各处分馆门前,也早已是冷落车马稀,新入教者几乎断绝,连许多最底层的教众也开始人心惶惶,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着那些昨日还威风凛凛、今日便神秘消失的接引者、宣讲师......
......
普罗真教总坛,山体深处,密室。
此地位于那尊巨大的天尊雕像正下方,深处山腹。
虽是密室,却灯火通明,粗大的牛油蜡烛插满铜台,燃烧时发出噼啪微响,混合着一种奇香的香料气味。
厚重的石壁理论上足以隔绝内外一切声响,但此刻,却丝毫隔绝不了那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教宗宇文汲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今天穿上了一件极为繁复华丽的暗紫色教宗袍服,上面用金线密绣着“普罗”二字。
但此刻,这身庄严的袍服也完全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