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虞子想要将下一份加急军报呈上御案时,书房内异香乍起,一缕娇艳的粉色烟霞凭空涌现,旋转凝聚间,一道身着绯红长裙的窈窕身影已慵懒地倚靠在旁侧高大的紫檀木书架旁,信手抽出一本古籍,漫不经心地翻动着,笑声轻灵又带着几分戏谑:“哎呀呀~这般星辰寥落的时辰,我们勤政的小梓瑜竟还在与这些繁琐奏章较劲呢?我还以为,你早该温香软玉在怀,伴着那位倾国倾城的王后娘娘共赴巫山,好梦沉酣了呢~”
周梓瑜闻得此声,非但无半分愠怒,反而立刻放下手中朱笔,起身快步绕出御案,面向来者,极为恭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琼华派剑礼。
此乃大宁皇室祖制,由开国贞元皇帝亲定:凡周氏皇嗣,一旦被立为太子,必力求拜入“琼华派”修行,或得“文庙”文脉认可。若两者皆无缘,则自动失去继位资格。
一代一代沿袭至今,已逐渐变成先寻仙缘、后定储君的不成文规矩,以免再有立太子后无仙缘傍身的尴尬处境。
“梓瑜,见过师尊。”他垂首执礼,语气谦恭。
“呸呸呸!”那红衣女子顿时跺脚嗔怒,将手中书册“啪”地一声按回书架,“小梓瑜眼睛花了不成!睁大眼睛瞧仔细了,我可不是那老妖女本尊!”
周梓瑜这才抬头,目光在她艳光四射的脸上停留片刻,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苏五前辈驾临,梓瑜一时眼拙,失礼了,还望前辈勿怪。”
“这还差不多~”苏五嫣然一笑,甚是满意。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身形倏然化作一抹粉色烟云,下一刻已俏生生地立在御案之侧,伸出纤纤玉手,极自然地拍了拍周梓瑜的头顶,举动亲昵却又带着几分长辈对待晚辈的调侃意味。
周梓瑜直起身,对此等逾越之举似乎早已习惯,反而微笑着引她一同在宽大威严的龙椅上坐下:“苏五前辈许久未曾入宫了,今日突然驾临,想必不是专程来取笑梓瑜的吧?可是有何要事?”
“怎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这九五之尊,尝尝你宫里的好茶点心?”苏五巧笑倩兮,眼波流转间,已随手拿起御案上刚刚被周梓瑜蹙眉阅览的那份奏折。
“可以,当然可以,虞子,去御膳房命人准备些槐糕甜茶之类的...”重德帝刚要命贴身女官去准备些苏五喜欢的吃食。
“不用了,小梓瑜,我说两句话就要离开。”苏五打断了周梓瑜的话,把奏折摊开在御案上仔细看了起来,“咦?试行新商税?......分级累进之制?”她迅速浏览了几行,红唇微启,“你方才皱眉,是觉得此策不妥?”
“正是,”周梓瑜点头,谈及政事,神色转为专注,“分级课税,看似公允,依商户规模大小课以不同税率,能减轻小商贩负担。然则执行起来,漏洞极大。如何精准划定等级?其中可操作空间甚广,极易滋生贪腐,令胥吏有敲诈勒索之机。且大商户必有手段拆分产业、隐匿收入以规避高等税率,最终恐税收未增,反而扰民伤商,败坏吏治。朕以为,不如定额与稽查相结合,看似粗犷,实则更不易被钻营。”
苏五听罢,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奏折上的文字,笑道:“小梓瑜你所虑,自是老成谋国之言,着眼于吏治现实与执行之弊,确有其理。但你可知,为何仍有有识之士提出此议?”她不等回答,便继续道,“定额之税,固然简单,然则失之僵化。丰年歉年,行情起伏,皆按固定税额征收,对于本小利薄、抗风险弱的小商小户,有时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分级之制,若能设计得当,监察有力......”她说到此处,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梓瑜一眼,“譬如以其店铺规模、雇工数量、过往数年平均营收等相对难以作伪的指标综合定级,虽不能完全杜绝弊端,却实能起到‘削峰填谷’之效。让巨贾多分担些国用,令升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