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的检测显示,这是她主动留下的意识碎片。”
第三节课的数学测验,我的草稿纸突然自己演算起来。那些公式的推导过程里,夹杂着里维拉的墨西哥语、夏棠的战术术语,甚至还有班主任的训话声。最后得出的答案不是数字,而是张地图指向教学楼的地下室,那里原本是废弃的防空洞,上周突然被贴上“设备间”的新标牌。
放学时,防空洞的铁门虚掩着。门把手上缠着根红色的喷漆管,和黑板最初出现涂鸦时用的那根一模一样。夏棠拉开门的瞬间,我闻到浓烈的柑橘味混着铁锈香那是她和里维拉的气息,还有种陌生的、带着海水味的冷香。
“有新的异常体靠近。”里维拉的纹身突然炸开,变成无数小蛇钻进黑暗,“基金会的警报器在地下三层响了,但信号被干扰了。”黑暗里传来翻书声,我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的地方,整面墙都贴着林小满的照片,每张照片里她的口袋里都露出不同的金属管——基金会的、Goc的,还有种从未见过的、刻着海浪纹的银色管子。
“是‘海沟’的人。”夏棠突然按住我后颈,那里的疤痕正在发烫,“独立于两边的第三方组织,专门收集半收容状态的异常体。”她指向照片墙的缝隙,那里卡着半张名片,上面的章鱼标志正在蠕动,“他们的现实扭曲者能操控液体,上周学校游泳池的水突然直立起来,就是他们在试探。”
翻书声突然停了,黑暗深处传来滴水声。我数到第三滴时,整面照片墙突然液化,变成面镜子。镜子里,我的后颈多了个章鱼纹身,而黑板里的共生体正从镜子背面看着我,它的六根手指在镜面上写着:“需要帮忙吗?”
夏棠的蓝火突然亮起,镜子里的章鱼纹身瞬间烧起来。但我清楚地看见,共生体的核心里,多了道海浪纹它在吸收新的异常因子,就像林小满计划的那样,把所有“异常”都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离开防空洞时,里维拉突然指着我的校服口袋。那枚-001戒指正在发光,内侧新刻了行小字:“今晚的月亮是三角形的”。抬头看,夕阳正把云朵染成暗红色,其中朵云的形状,正慢慢变成黑板的轮廓。
校门口的保安大叔突然冲我们笑,他的胸牌照片里,背景的黑板上隐约有六根手指在挥动。“新来的转学生在等你。”他指了指传达室,那里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女生,左手虎口有块海浪纹的胎记,冲我笑时,臼齿内侧闪着银光和海沟组织名片上的章鱼眼睛同个颜色。
戒指在掌心发烫,我知道共生体已经做好了准备。它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这所学校的一部分,变成了我呼吸的空气、翻开的书页、甚至是陌生人的微笑。而那些隐藏在日常褶皱里的异常,都是它在提醒我:规则从来不是用来遵守的,而是用来改写的。
转学生朝我走来时,我摸了摸后颈的疤痕,那里的三角七角星正在发烫。口袋里的草稿纸自己飘出来,上面用三种笔迹写着同一句话:
“欢迎加入,新的共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