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刘若宰头戴斗笠,冒雨站在泥泞的河堤上。他手中的图纸已被雨水打湿,却仍耐心地向徽商吴养春派来的大掌柜解释:
“李掌柜请看,这处驿站不仅要扩建货仓,还要增设骡马市。漕粮改陆运后,每天至少有二百匹骡马需要歇脚。若能在此设立税卡,光是交易税就足以维持驿站运转。”
不远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默立伞下,静静观察着这一切。雨水顺着伞骨流淌,在他脚边汇成细流。
“督公,”一个小太监低声禀报,“已经查清了,阻挠征募流民的,是通州几个大户人家的管家。他们怕流民都被招走,就没人给他们种地了。”
曹化淳微微颔首,目光仍停留在刘若宰身上:“新科状元,不恋栈翰林院的清贵,甘愿来这泥泞之地与商贾周旋,倒是个实干之才。”他顿了顿,“去告诉那几个管家,若再敢阻挠朝廷赈灾,东厂的牢房还空着不少。”
雨幕中,整修官道的流民们如蚂蚁般辛勤劳作。突然,一个老者体力不支,昏倒在泥水中。监工刚要扬鞭,却见曹化淳的亲随快步上前,递上一碗热粥:“督公赏的,好生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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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在场所有流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批特殊的使者正从京城奔赴各地。
这是大明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景象:新科进士们不是直接授官,而是以“观风使”的身份,深入民间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调研。
二甲出身的陈子壮被派往江南。站在运河码头上,他看着漕船上堆积如山的粮包,“总督李从心李大人亲自督办,不日将起运”他在日记中写道,“漕运疏浚,工程巨大虽有曹洸曹大人亲力督办,任需时日。”
派外松江的学子跟随方大人带领百姓修筑海堤,恢复良田忙的不亦乐乎,苏州府的织布产业在沈大人的主持下很快的恢复。苏州地区织户之声断不绝耳。
另一名年轻进士被派往河南。在黄河大堤上,他亲眼目睹了沿岸百姓如何与洪水抗争。夜深人静时,他在驿馆昏暗的灯光下奋笔疾书:“治河之要,不在堵而在疏。当仿大禹遗法,导水入田,既可防洪,又能灌溉。”
还有一位前往宣府镇的新科进士,第一次见识了边关的艰苦。在给同年的信中,他写道:“将士们粮饷不足,铠甲生虱,却仍要面对塞外的寒风与鞑子的铁骑。若再不整顿边务,九边重镇恐将不守。”
这些年轻士子的奏报如雪片般飞往京城,被仔细整理后呈送文华殿侧的集策斋。在那里,史可法等人夜以继日地研读分析,为皇帝提供最直接的民情资讯。
紫禁城西北角的火器总局,突然爆出一声巨响。
徐光启手中的毛笔一顿,墨迹在奏章上晕开一团。他快步走到窗边,看见试炮场腾起的黑烟中,宋应星正扶着满脸烟灰的王徵走来。
“成功了!”王徵不顾满脸烟尘,兴奋地大喊,“铣床改进后,铳管炸膛率减了三成!”
在弥漫着火药味的工坊里,宋应星展开新绘的图纸。这位未来的《天工开物》作者,此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根据《远西奇器图说》,若在龙尾车加装飞轮,引卢沟之水,可同时驱动三座铣床。”
徐光启抚过图纸上精密的齿轮,忽然问道:“宋主事,听闻你精通农学?”
宋应星连忙拱手:“不敢说精通,只是平日喜好钻研。”
“好,”徐光启点头,“陛下今早问起番薯试种之事。皇庄那边需要个懂行的,你去协助。”
当宋应星领命而去时,徐光启又唤来王徵:“汤若望先生说,泰西有新式瞄准具,你可愿与他一同研制?”
王徵眼中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