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
一缕墨黑,一缕微褐。
陈安的手指修长,动作精准,仿佛在处理一件公文。拓跋翎月则能感觉到发丝离开头皮时那微小的刺痛。
两缕发丝被并在一起,用那根刺目的红丝绳紧紧地系上。
女官用银镊夹起发结,小心翼翼地放入一只由纯银打造的精致小盒之中。盒盖上,雕刻着草原上最常见的流云纹。
“咔哒。”
盒盖合拢的声音,清脆,决绝。
做完这一切,那女官终于如释重负地躬身退下。
偌大的寝殿,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和两支静静燃烧的龙凤红烛。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在地面与墙壁上无声地纠缠。
拓跋翎月依旧端坐在床沿,身体僵直,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精美木雕。
陈安没有动。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雕刻着流云纹的银盒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情绪晦暗不明。
时间,在烛火无声的摇曳中,一寸寸地凝固成冰。
寝殿内那安神的熏香,此刻闻起来,竟带上了一丝祭奠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陈安终于动了。
他抬步,走向那张巨大的婚床。
不是走向她。
而是绕着她。
他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却比千军万马的奔袭更具压迫感。他像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黑豹,优雅,从容,骨子里却透着能撕碎一切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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