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集《艾灸温经》

初雪落时，部落的茅草屋上覆了层薄薄的白霜。轩辕踏着碎雪走过晒药场，见几个孩童正围着火堆跺脚，他们鼻尖冻得通红，手里攥着的陶碗里，药汁早已凉透。西北角的窝棚里传来压抑的呻吟，他掀开门帘，一股寒气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

老妪蜷缩在干草堆上，膝盖抵着胸口，双手死死按在小腹上。她的嘴唇泛着青紫色，说话时牙关打颤：“夜里总疼……像有冰块往骨头缝里钻。”轩辕伸手探她额头，触手冰凉，再按手腕，脉搏沉得几乎摸不到。

“这是第几日了？”他回头问守在一旁的妇人。妇人抹着泪答：“自打上次淋雨回来就这样，喝了三副驱寒的药，也不见好。”轩辕望向窗外，寒风卷着雪沫拍打兽皮帘，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烈，部落里已有十几个这样的病人，都是畏寒腹痛，夜里疼得直打滚。

他想起前日在山坳里见到的景象：野艾被冻得缩成一团，却依旧带着淡淡的香气。那些叶片虽枯，折断时仍能看见细密的白绒。“或许可以试试那个。”轩辕起身往外走，妇人忙问：“首领要去寻什么？”他回头笑了笑：“一种能生火的草。”

岐伯正在整理草药架，见轩辕抱着捆干枯的艾草进来，眉头先皱了皱：“这草寻常用来驱虫，能治病？”轩辕将艾草放在石台上，用石刀割下一把，揉碎了递过去：“你闻，这气味温热，或许能驱散寒气。”岐伯放在鼻尖嗅了嗅，忽然眼睛一亮：“早年在南方见过，当地人用它熏屋子防潮，倒是没试过入药。”

两人蹲在火塘边试验。轩辕取来晒干的艾叶，用石臼捣成绒，又找来细竹条，将艾绒捏成小小的团，固定在竹条一端。“这样方便手持。”他说着点燃竹条，艾绒遇火便燃起，冒出袅袅青烟，带着一股醇厚的暖意。

“先找个轻症试试。”岐伯提议。他们来到隔壁窝棚，少年正捂着肚子蜷缩着，脸色发白。轩辕让他躺平，解开衣襟，露出肚脐上方的位置。“别怕烫。”他轻声说，将燃着的艾条悬在离皮肤寸许的地方。少年起初瑟缩了一下，片刻后却舒了口气：“暖……暖暖的，不那么疼了。”

一盏茶的功夫，艾绒燃尽，少年的额头渗出细汗，脸色也红润了些。“真的不疼了！”他惊喜地坐起来，轩辕却按住他：“再躺会儿，让热气透透。”转身对岐伯道：“看来有用，只是这艾绒的纯度、离皮肤的距离，都得好好琢磨。”

接下来的几日，部落里飘着淡淡的艾香。轩辕和岐伯把病人分了轻重，重症的每日熏两次，轻症的一次便好。他们发现，艾绒捣得越细，燃烧时火力越温和，不会灼伤皮肤；而燃烧的时间也有讲究，太短则热力不足，太长又容易让人头晕。

有日傍晚，轩辕正给一位老者熏烤关元穴，忽然听见妇人惊呼。他跑过去，见那少年捂着腰打滚，说刚才熏烤时一阵刺痛。轩辕检查他的皮肤，发现后腰处起了个水泡。“是艾绒掉下去了。”岐伯沉声道，“得想个法子固定。”

夜里，轩辕对着一堆艾草琢磨。他想起编筐时用的篾片，灵机一动，用薄竹片弯成个小碟子的形状，把艾绒放在里面，再系上布条固定在皮肤上。“这样就算掉下来，也烧不到皮肉。”他拿自己做试验，悬在肚脐上，果然稳妥许多。

又过了几日，他们总结出些门道：治腹痛要熏肚脐周围，治关节疼则要对着痛点，而那些畏寒严重的，还要熏烤后腰的命门穴。有个常年咳嗽的猎户，熏了三次喉咙，竟也能顺畅地说话了。“这艾草能温通经络，把寒气逼出去。”岐伯在竹简上记录，“寒症最忌冷，得用这阳火来攻。”

一日清晨，老妪拄着拐杖来找轩辕，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昨夜睡得安稳，没疼。”她掀开衣襟，腹部的皮肤还有淡淡的红晕。轩辕见她气色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