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素服、眼眶通红的老者在礼官引导下,颤巍巍地走上祭台一侧。他是瘴疠谷一战中阵亡少校李贲的父亲,作为阵亡将士家属代表。
老者望着台下无数的将士,老泪纵横,他向着扶苏和众将深深一躬,声音颤抖却清晰:“陛下……诸位将军……老朽……老朽代我那战死的孽子,代所有没了儿子、没了丈夫、没了父亲的家里人,谢过陛下隆恩,谢过朝廷抚恤……”他抹了把眼泪,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指着南方的方向,“我那孽子,来信总说,要为国尽忠,要平定南疆……他做到了,他死了,他是好样的!老朽不怨!只求陛下,只求诸位将军,只求诸位将士们!打过去!打到文朗城去!杀了那山鬼!为我那孽子,为所有回不来的孩子们……报——仇——雪——恨——啊!”
老者声嘶力竭的呼喊,如同最后一把火,彻底点燃了全军积郁的悲愤与杀意!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从每一个将士的胸腔中迸发出来,声浪滚滚,直冲云霄,连陵园周围的松柏都似乎被这股冲天煞气所撼动,枝叶簌簌作响!
“鸣礼炮——!鸣枪——!”礼部侍郎适时高喊。
设置在陵园外侧空地上的九门礼炮,依次发出九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声滚滚,如同天帝的怒吼,宣告着帝国的意志。
紧接着,早已列队准备好的三百名龙卫精锐,举起手中的“秦魂”步枪,斜指天空。
“预备——放!”
“砰!”整齐划一的第一轮齐射,枪声撕裂长空。
“放!”
“砰!”第二轮齐射。
“放!”
“砰!”第三轮齐射!
枪声的回音在山川间久久回荡,与尚未完全散去的礼炮声混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为英灵送行、为大军壮威的悲壮战歌。
“全体默哀——!”礼部侍郎的声音带着沉痛。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哀乐停息,呐喊停止。全体将士,从扶苏到最普通的士兵,齐刷刷地脱下了头盔,低头肃立。
陵园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以及那仿佛无处不在的、英灵的低语。
阳光静静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洒在那高大的纪念碑上,洒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墙上。三分钟,漫长如同三个世纪,无尽的哀思与坚定的誓言,在无声中传递、凝聚、升华。
默哀结束。
祭奠仪式接近尾声,但将士们的情绪已然达到了顶峰。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有序地走向纪念碑侧后方的忠魂祠,走向那巨大的英烈名录墙。无数双眼睛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急切地搜寻着,寻找着熟悉的番号,寻找着战友、同乡、亲人的名字。
找到了!一名老兵颤抖着手,抚摸着墙上一个名字,低声啜泣:“柱子,哥来看你了……等着,哥这就去给你报仇!”
“王大哥,你的名字在这儿呢!兄弟们都没忘!”
“爹,儿子出息了,进了新军,用上最好的枪了!您老在天上看着,儿子一定多杀几个叛匪,给您争光!”
无数的鲜花被敬献在名录墙下,很快便堆积如山。那是生者对死者最朴素也最真挚的哀思与承诺。
祭奠仪式结束,但紧接着的,是更为激昂的誓师动员!
队伍重新在陵园外的空地上集结,规模更为庞大,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扶苏登上临时搭建的誓师高台,目光扫过下方无边无际的钢铁海洋。
无需再多言语,全军将士仿佛心有灵犀,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秦魂”步枪、燧发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