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废墟的沉闷。一名正在挖掘的月氏老者,手中捧着一块他亲手从瓦砾中刨出的、刻着自家姓氏的门牌残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地,眼神瞬间变得和那些幸存者一样空洞,随即又转为疯狂的嘶嚎,彻底疯了。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崩溃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有人跪在废墟上,用头疯狂地撞击着地面,直至头破血流;
有人发出失心疯般的尖笑,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更多的人,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彻底瘫软下去,目光呆滞,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们肮脏的脸颊,然后变得和那些最早的幸存者一样,如同提线木偶,机械地、麻木地继续着挖掘清理的工作,仿佛只有这种无止境的体力劳动,才能暂时麻痹那足以将灵魂撕裂的痛苦和绝望。
反抗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在如此绝对、如此恐怖的毁灭力量面前,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显得可笑而渺小。他们现在思考的,不再是何去何从,而是……如何在这片埋葬了他们国家和同胞的巨大坟墓边,像蝼蚁一样苟延残喘下去。
项羽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仅要摧毁敌人的肉体,更要彻底摧毁他们的精神和反抗意志。这些俘虏的崩溃和绝望,就是他战略成功的最好证明。
随着清理工作逐渐接近尾声,那些在挖掘过程中彻底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月氏人,失去了作为劳动力的价值,反而成了管理的累赘。
项羽对此的处理方式简单而有效,也暗合了他更深层的战略意图。
他下令,将那些彻底疯癫、无法沟通、终日胡言乱语或痴痴傻笑的月氏人,分批逐出营地,“任其自生自灭”。秦军士兵们忠实地执行了命令,他们像驱赶苍蝇一样,将这些神志不清的可怜人朝着西方、南方——西域诸国和大漠的方向撵去。
这些疯子,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眼神涣散,口中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词语:“雷……好多雷……”
“死了……都死了……”
“红色的天……黑色的雨……”
“秦人……雷神……跑啊……”
他们漫无目的地流浪,如同活动的瘟疫,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西域其他国家的边民、商队甚至小股巡逻兵。
起初,人们只当他们是普通的流浪疯子,避之唯恐不及。但渐渐地,从他们支离破碎、反复念叨的词语中,一个模糊而恐怖的故事开始被拼凑出来,并通过口口相传,迅速在西域各国之间蔓延。
“……听说了吗?月氏……月氏好像没了!”
“真的假的?月氏那么强大,怎么说没就没了?”
“是真的!我堂兄的商队从东面回来,说根本找不到昭武城了!就剩下一大片废墟!他们还碰到几个疯子,说是从昭武逃出来的,整天念叨什么‘万雷轰城’、‘天火焚世’……”
“我也听说了!说是秦人请来了雷神,一口气把昭武城和里面几十万人全劈成了灰!”
“何止啊!我听龟兹的一个商人说,秦军统帅项羽,身高十丈,眼如铜铃,口能喷火,手一挥就是万千雷霆!”
“太可怕了!这哪里是军队,分明是天兵天将下凡来惩罚世人了!”
“以后可千万别招惹秦人……”
流言越传越离谱,越传越恐怖。黑冰台的密探们巧妙地混迹其中,适时地“补充”细节,“纠正”方向,将流言引导向对帝国最有利的方向——极尽夸大秦军的强大和恐怖,将其塑造成不可战胜、不可忤逆的天罚化身。
西域各国从国王到平民,起初大多将这些传闻当作无稽之谈,甚至是一些荒谬的笑话。
天兵天将?万雷轰城?简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