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怕咱们循着踪迹找来。”
我让人将碎片传遍各船。当这块带着故乡印记的瓷片传到石勇手中时,这位骑兵统领突然拔出弯刀,在船板上刻下“还我河山”四个大字。他麾下的骑兵纷纷效仿,一时间甲板上刀光闪烁,那些带着草原寒气的马蹄铁,此刻竟也染上了几分江南的决绝。“等登陆了,”石勇用布擦拭着刀身,“我让这些沙漠的沙子都认得咱们汉人的马蹄印——上次在丽水山路上,我的骑兵能在碎石坡上飞驰,还怕这平坦的沙漠不成?”
四月十九日黎明,卡萨布兰卡的轮廓终于撞进眼帘。这座被柏柏尔人视为固若金汤的堡垒,此刻正被初升的朝阳镀上虚假的金光,城墙垛口间隐约可见炫耀战利品的人影,那些从中国劫掠来的青花瓷,在城墙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斑。“玄鸟队准备夜袭,”我指着堡垒最高的尖塔,“把周铁新制的手雷投进王宫,让他们知道石头墙挡不住咱们的火药——记住,只炸军械库和粮仓,别伤着平民。”
吴六的斥候早已混进城内。这些前货郎挑着装满烟草的货担,在集市上与柏柏尔人讨价还价,腰间的货郎鼓里藏着火药引信,货担底层的突火枪已上好了铅弹。“将军放心,”吴六临行前的密信上写着,“今夜三更,杂货铺的灯笼会换成红色,那就是王宫粮仓的位置——上次在衢州城,我就是用这法子端了元军的粮库。”
夜幕降临时,三十只玄鸟展开巨大的翅膀。它们利爪里的陶罐装着裹铁皮的瓷罐,内壁涂满了赣州桐油,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当第一颗手雷在王宫庭院炸开时,我正站在旗舰甲板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闷响,像熟透的石榴在石地上破裂。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那些原本在城墙上炫耀的青花瓷,此刻定在硝烟中颤抖——就像当年在衢州,元军的粮仓在巴豆的作用下溃不成军。
次日清晨,石勇的骑兵踏着硝烟登陆。马蹄铁上的橡胶垫沾满了北非的红沙,突火枪的枪口系着的红绸,在晨风中与柏柏尔人的绿旗绞成一团。“将军,王宫大门炸开了!”石勇的战报随着玄鸟传来,字里行间带着骑兵冲锋时的震颤,“那些蛮子跪在地上喊‘安拉’,却不知咱们的正气比他们的神更厉害!”
扎伊里王朝的使者乘船而来时,锦缎长袍下的手指正神经质地绞着念珠。他傲慢地扬起下巴,说柏柏尔人绝不交出任何战利品,除非我们答应每年进贡茶叶与瓷器。“你看那是什么?”我突然指向他身后的沙滩,石勇的士兵正押着一群俘虏走过,那些人怀里抱着的,正是我们被劫掠的青花瓷,瓶底的北斗记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郑苗昨夜从海底打捞的,整整五十箱,足够证明他们的罪行。
使者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时郑苗的水师突然从侧翼包抄,战船撞碎的浪花溅湿了使者的头巾。“我们的账还没算完,”我踩着他颤抖的影子,声音比北非的沙漠更冷,“你们抢了我们三年商货,现在该连本带利地还了——去年在泉州港被劫的二十船丝绸,前年在广州丢失的五十箱茶叶,都得一一清算。”
正午的阳光烤得沙滩发烫时,郭虎的炮队已开始轰击摩洛哥城市群。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有带着柏柏尔人标记的旗帜倒下,取而代之的是“汉”字旗在硝烟中升起。郑苗的士兵在街巷间穿梭,突火枪的枪口从不瞄准平民,只对着那些举着弯刀的卫兵。“将军有令,”他们用刚学会的阿拉伯语喊话,“开门迎降者分粮食,负隅顽抗者吃炮弹!”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怯生生地递来水囊,郑苗接过来时,发现水囊上绣着的葡萄纹,竟是潮州绣娘的手艺——定是被劫掠来的中原女子所绣。
夜幕降临时,六十多艘满载金银的船只试图从海路逃亡。这些船的帆布上还沾着抢来的丝绸,舱底的金币叮当作响,却不知我们的炮船早已在海峡设下埋伏。“瞄准最前面的旗舰,”我望着望远镜里闪烁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