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是高高在上,动动嘴皮子,挥挥马鞭?
可眼前这位岳将军,却和他们一样在泥地里打滚,流着一样的汗,甚至比他们做得还要多,还要标准。
远处,几个穿着旧式铠甲的宋军将领站在高台的阴影下,远远地看着校场上这片“胡闹”的场景,神情各异。
“简直是胡闹……”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将捋着胡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满是化不开的鄙夷,
“这岳鹏举,怕是疯魔了不成?这哪里是在练兵,分明是把人当牲口一样折腾!
兵者,讲究的是阵法与士气,如此消耗体力,若是临阵,岂不未战先怯?”
“闻所未闻!粗鄙不堪!”他身旁另一位身材矮胖的将领立刻附和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行伍之中,最重军威仪态,岂能像这般在地上滚爬?传出去,岂不让我大宋军威扫地,被那金人耻笑?”
他们习惯了平日里操演阵法,走走过场,喊几声口号便算一日的训练。
在他们看来,岳飞这种让士兵汗流浃背、形如泥猴的练法,简直是离经叛道,是对军人尊严的践踏。他们不理解,甚至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岳飞对远处的那些非议和目光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些气喘吁吁却仍在坚持的年轻面孔。
他知道,光靠体罚和命令,练不出真正的强军。他停下动作,猛地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队列。
“想活命吗?”他对着士兵们嘶吼道,声音里灌注了全部的气力,
“想打胜仗吗?想让家里的爹娘妻儿,不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吗?那就给老子把汗水流干!”
校场上安静了一瞬,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你们以为,金狗会跟你们讲什么仁义道德?你们以为,上了战场,他们会跟你玩什么官兵捉贼的游戏?”岳飞的声音愈发激昂,带着血一般的腥气。
“不!他们不会!”他自己回答道,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桩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金狗只会把你们当成猪狗一样宰杀!会用你们的身体去填平护城河!会烧了你们的房子,抢走你们的粮食,把你们的家园夷为平地!”
“所以,你们要变强!要比那些茹毛饮血的金狗更狠!更强!
要让他们听到你们的名字,就吓得尿裤子!要让他们再也不敢踏进我大宋的疆土一步!”
岳飞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每个士兵的耳边炸响,让他们疲惫到麻木的心脏,又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们想起了金兵南下时的残暴,想起了那些被付之一炬的村庄,想起了邻里乡亲被屠戮的惨状,想起了那些流离失所、哭喊无门的亲人。那些刻骨的仇恨,是他们从军的唯一理由。
他们知道,岳将军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实话。
他们必须变强,才能保卫剩下的一切,才能为死去的人复仇。
“吼!”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接着,所有士兵都咬紧了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继续那看似永无止境的训练。
汗水与泥土混杂在一起,从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颊上滚落,模糊了视线,却让心中的目标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岳飞看着这些疲惫不堪,却重新燃起斗志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这些兵,大多出身贫苦,甚至没读过书,但他们心里都藏着一团火,一团渴望保家卫国、血债血偿的火。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团火扇旺,将他们锻造成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金狗的胸膛!
他要让这些曾经被视为草芥的农家子弟,变成真正的“亮剑之师”!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