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得如同冻结。

杨断云强忍着体内金匮续命汤带来的狂暴药力与旧伤沉疴被引动的撕扯剧痛，目光如炬，死死锁在白素衣颈间那枚若隐若现的暗青色令牌上。昏黄的油灯下，那令牌的材质、色泽，与他怀中那枚冰冷的“鬼车令”何其相似！

“白姑娘…”杨断云的声音因剧痛和巨大的疑窦而异常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你颈上所佩…是何物？”他不再掩饰目光中的审视与凌厉的质疑。风波亭的陷阱，金国的令牌，药王谷的神秘女子…这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白素衣施针的动作微微一顿。她似乎并未因杨断云的质问而慌乱，清冽的目光迎上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戒备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她缓缓直起身，纤指探入自己素白衣衫的领口，轻轻一拉。

那枚系在黑色丝绳上的令牌，完全展露在杨断云眼前。

令牌小巧，不过两指宽，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暗青色，非金非玉，却流转着一种奇异的生机光泽。令牌的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繁复的图腾——那是一株扎根于大地、枝叶繁茂、仿佛沟通天地的奇异古树，枝干虬劲，叶脉清晰，透着一股磅礴的生命气息与亘古的沧桑。与“鬼车”图腾的邪异诡秘，截然不同！

杨断云瞳孔微缩。这图腾…他从未见过，但绝非金国萨满的邪神！然而，那材质…那暗青的色泽…与他拾得的“鬼车令”，几乎一模一样！这绝非巧合！

“此乃‘药王令’。”白素衣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山涧清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药王谷嫡传弟子信物。此令以‘青冥玉髓’为本，辅以秘法炼制，天生辟易百毒，更能助佩戴者凝神静气，感知药性。”

她看着杨断云眼中翻腾的惊疑和并未消散的戒备，缓缓道：“风波亭那枚‘鬼车令’，其核心材质，亦是‘青冥玉髓’。”

“青冥玉髓？”杨断云心头剧震！这名字他闻所未闻！药王谷的嫡传信物，与金国萨满邪教的令牌，竟源自同一种罕见奇物？！

“此玉髓生于昆仑地脉极深之处，千年难觅一捧，性温润，蕴生机，更能吸纳、转化天地间诸多异力。”白素衣解释道，指尖轻轻拂过自己令牌上那株生命古树图腾，“药王谷先祖得之，以其炼制‘药王令’，旨在悬壶济世，护持正道。”她的目光转向杨断云，变得深邃，“然，此物亦有另一面。若落入邪道之手，以血祭秘法炼之，辅以邪神图腾，便可化为引动阴煞、沟通幽冥邪力的媒介…金国萨满教供奉‘鬼车’，其邪术诡谲，正需此物为引。”

杨断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甚至压过了体内的剧痛！药王谷圣物…金国邪术媒介…竟是同源？！

“你追踪‘赤血竭’，又知晓‘鬼车令’与萨满邪术…”杨断云紧紧盯着白素衣，声音低沉，“药王谷…究竟为何卷入此事？岳帅遗骨，风波亭的秘密，与这‘青冥玉髓’又有何关联？！”

白素衣沉默下来。昏黄的灯光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双清冽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沉重的波澜在涌动。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外面风雪呼啸依旧，但在这深巷小院，却显得格外遥远。

“药王谷…并非超然世外。”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沉重，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山峦，“谷中秘录有载，百余年前，曾有一叛徒盗走一块未经炼制的‘青冥玉髓’原石，叛出山谷，踪迹全无…此人精研毒术，心性偏激。秘录推测，其最终可能流入了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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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数月前，”白素衣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针，“谷中守护‘药王令’的‘引魂香’突然示警！此香与所有以‘青冥玉髓’炼制的器物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