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金字塔顶端,那里似乎隐约有祭司在观察星象。
“东方人…你腰间…那窥探星辰轨迹的器物…便是亵渎的明证!”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宗教审判般的狂热,“羽蛇神的历法,由神血与星辰共鸣校准!你们的到来,扰乱了星轨的韵律!这蔓延的‘星蚀之热’(指怪病),便是神降下的惩罚!唯有…新鲜的、充满敬畏的活祭之血,才能平息神的怒火,重新校准被你们扰乱的太阳历、圣历(卓尔金历)!而你…”他的手指如同淬毒的矛尖,死死锁定周鸣,“携带异域星辰之力者…你的血,将是献给库库尔坎,平息星辰之怒的最佳祭品!拿下他!”
“吼!”随着大祭司一声令下,他身后如雕塑般的玛雅武士瞬间爆发出野性的咆哮!黑曜石长矛齐刷刷抬起,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獠牙,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周鸣和“鲲鹏号”逼来!码头上原本围观的玛雅平民也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眼神中充满了混杂着恐惧的狂热。
赵牧瞬间拔剑出鞘,一个箭步挡在周鸣身前,厉声喝道:“保护先生!”船上的吴越水兵尽管疲惫不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纷纷抽出武器,组成防线,甲板上顿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周鸣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冰。他抬手按住了赵牧紧绷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越过杀气腾腾的武士,直视着高台上那位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大祭司。
活祭?以人血校准历法?荒谬绝伦!但在这蒙昧的时代,这却是他们奉为圭臬的“真理”。他腰间的玉盘,竟成了招致杀身之祸的“罪证”?
风暴之后,是更直接、更血腥的文明碰撞。这黑潮尽头的金字塔,并非文明的灯塔,更像是一座用血腥仪式和蒙昧恐惧垒砌的囚笼。而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数学家,正被押向这囚笼的中心。
“我跟你们走。”周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码头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他阻止了赵牧和水兵们拼命的举动,“勿要妄动,徒增伤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历法之奥,岂在血祭?”
在赵牧惊怒交加的目光和玛雅武士粗暴的推搡下,周鸣被押离了“鲲鹏号”。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船上那些病痛缠身、眼中充满绝望的水手,又望向那座在晨光中显得愈发巍峨而神秘的金字塔。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腕,却锁不住他脑海中飞速运转的思维。
他一步步踏上通往库库尔坎金字塔的漫长石阶。脚下是巨大的、切割工整的石灰岩条石,每一级台阶都异常陡峭和高耸。汗水浸湿了周鸣的额发,沉重的镣铐磨破了手腕的皮肤,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数着脚下的台阶。
一级…两级…十级…五十级…
当数到第三百六十五级时,他终于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神庙入口前。三百六十五!这个数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这绝非巧合!这是太阳回归年的大致天数!中原先民观测太阳运行,同样得出相近的周期!而腰间那块冰冷的二十八宿玉盘,边缘细密的刻度,是否也对应着某种天象循环?玛雅人将天文历法融入建筑,其精度和对“数”的执着,远超他的初始预估。但如此精密的观测和计算,竟要依靠残忍的活人祭祀来“校准”?
卡努尔大祭司站在神庙幽暗的入口阴影处,脸上涂绘的条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他手中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陶盆,盆壁上刻满了繁复的星辰图案。他冷冷地看着周鸣,如同看着一头待宰的牲畜。
“东方人,看到这圣阶了吗?三百六十五级,象征着太阳神巡行天宇的完整循环!”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金字塔顶回荡,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但星辰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金星(玛雅人尊为羽蛇神库库尔坎的化身)的晨昏升降,需要虔诚者的鲜血来润滑!卓尔金历(圣历)的260个神圣日子,需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