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小竹简上刻下相同的卦爻符号:“此乃密讯:‘城危,守限卅五,速援!’使用郤芮离城前与鸣约定的最新密钥偏移(基于日期和特定事件)。死士需将密简藏于发髻、鞋底或吞入腹中!若遇郤芮大军,出示此符,言‘算师求援’即可!”
“好!就依周先生!”晋惠公拍案而起,眼中爆发出求生的狠厉,“传寡人令!全城戒严!箭楼即刻加筑高台!粮秣统一配给,按周先生所算之数!征发全城青壮上城协防!司徒!速选死士二十人,携密简,分多路潜出求援!告诉郤芮,寡人与绛城,等他三十五日!”
君命下达,残存的晋国机器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效率。宫城内的工匠拆下梁柱门板,连夜在关键箭楼两侧搭起粗糙却足够高的木台。粮仓被重兵把守,每日口粮按周鸣计算的极限值精确配发,掺着麸皮和野菜的粥饭虽然稀薄,却勉强维持着守军的体力。一队队视死如归的死士,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水滴渗入沙漠,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向着城外无边黑暗的敌阵潜行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绛城变成了血肉磨盘。胥甲叛军和城外狄虏日夜猛攻。箭矢如同飞蝗蔽日,滚木礌石雨点般落下,云梯一次次搭上城头,又一次次被守军用长矛和火油推下。惨叫声、厮杀声、城墙被撞击的闷响昼夜不息。宫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岛,在血与火中飘摇。
周鸣的身影出现在最危险的城防一线。他没有披甲持戈,而是随身携带着算筹和炭笔,以及那块墨阳所赠的青铜星图仪(此刻被他当作水平基准和角度测量工具)。他穿梭在硝烟弥漫的城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
指挥箭楼火力:“西北角楼!左翼高台!目标!城下三百步外狄虏投石车!仰角调高两度!三矢连射!放!”他根据距离和星图仪测定的角度,心算弹道,精准指挥。
调配守城物资:“南门箭矢消耗过巨!速从西门箭库调拨五百支!滚木礌石重点加强西南角!叛军主攻方向已转!”
监控粮草消耗:他每日亲自核对粮仓发放记录,更新消耗模型。“第十八日,存粮消耗过半!按此速率,极限日不变!务必坚持!”
他的冷静与精准,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听算师的!”成了守城士卒在绝望中下意识遵循的铁律。
围城进入第三十日。守军的体力和意志都已逼近极限。箭矢所剩无几,滚木礌石耗尽,只能用拆毁的房屋砖瓦代替。粮食配额已减至最低,人人面带菜色。城外,叛军和狄虏的攻势也显疲态,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胥甲骑着高头大马,在叛军簇拥下,出现在西门外的空地上。他披着华丽的犀甲,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和刻骨的怨毒,对着城头厉声高喊:
“昏君!周鸣小贼!尔等死期已至!郤芮远在千里,插翅难飞!绛城粮尽援绝,破城就在今日!若开城投降,或可留尔等全尸!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守军一片死寂,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晋惠公在宫阙高处,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和胥甲嚣张的身影,脸色灰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着胥甲方位的周鸣,眼中骤然爆发出锐利如剑的光芒!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一步踏上了西门城楼最高处的女墙!狂风卷起他染满硝烟血污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手中没有令旗,只有一把长短不一的算筹!
“弓弩手!听令!”周鸣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穿透了城下的喧嚣和城头的绝望,响彻云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只见他双手各持数根算筹,高高举起,以算筹的排列组合代替令旗,发出精确到极致的指令:
左手三根算筹水平前伸,代表目标距离(约三百五十步)。
右手两根长筹斜向上四十五度交叉,代表复合仰角(基于距离、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