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问道先贤(4 / 5)

)的浅色细沙已显稀薄零落;代表权臣掌控的晋国实际力量(阻碍重耳回国)的深色粗砂盘踞中央,坚固而危险;代表支持重耳的外国(如齐、秦)的沙堆则松散地环绕在外围,彼此间界限模糊;更远处,代表戎狄威胁和楚、郑等潜在敌国的暗色沙粒,如同潜伏的阴影。

周鸣拿起一根细长的推杆,并未指向沙盘,而是先问:“公子观此沙盘,所见为何?”

重耳凝神细看,眉头紧锁:“内有权臣盘踞,根基深厚(指深色粗砂);外有强援,然各怀心思,力散难聚(指松散的外围沙堆);戎狄环伺,虎视眈眈(指远处暗沙)。重耳归路,荆棘遍布,险阻重重!”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周鸣微微点头,推杆终于落下,轻轻点在代表重耳自身力量的、一小撮几乎被忽略的金色沙粒上:“此为何物?”

重耳一愣:“此……此乃重耳自身,微末之力,何足道哉?”

“差矣!”周鸣的推杆猛地在那撮金沙周围画出一个无形的圈,“此非力,乃‘势’!公子之‘势’,不在兵甲多寡,而在‘名’正!晋室正统,天下共知。此乃公子最大之‘基’!”推杆随即指向那些松散的外围沙堆(支持他的列国),“诸国助公子,非尽为义,亦为‘利’。其利何在?公子归晋,可制权臣,可抗戎狄,可安晋土,此乃诸国西陲之屏障!其力虽散,其利实同。公子当明示诸国:助重耳,非仅助一人,乃安晋国,定西陲,保诸国无西顾之忧!此‘利’同,则‘势’可聚!”周鸣点明重耳的最大资本是“大义名分”(晋国正统),并指出列国支持他的共同利益点(稳定晋国作为西方屏障)。

推杆又移向那盘踞中央的深色粗砂(权臣力量):“彼之强,如磐石乎?非也。权臣弄权,久必生怨。其下将士,其境黎民,岂无思安厌乱、心向正统者?公子归途,非强攻硬取之途,乃分化瓦解、聚拢人心之途。遇其锋芒,当暂避之(推杆在深色粗砂前划出一条弧形的退避线),示弱以骄其心;寻其裂隙(推杆点向粗砂中几处颜色稍浅、代表潜在不满的区域),结好其隙;待其力分怨生,‘势’转于我,方可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此‘退’非怯,乃蓄‘势’待发!”周鸣分析权臣集团内部必有矛盾,建议重耳暂时隐忍(“退避三舍”典故的数学化演绎),等待时机分化瓦解。

最后,推杆指向代表戎狄的暗色沙粒:“彼为疥癣之疾,亦为心腹之患。然,公子若能归晋,整肃内政,凝聚国力,则此患自消。彼等所惧者,乃强晋也。故,攘外必先安内,公子之首要,仍在归晋正位,凝聚人心国力!”

重耳听着周鸣条分缕析,将眼前混沌的局势,用“名”(正统)、“势”(人心向背、利益聚合)、“力”(自身基础与外部支持)、“机”(时机把握)几个关键要素剖析得明明白白,如同拨云见日!那些抽象的“势”与“机”,在沙盘推演中变得直观可感。他胸中的迷茫与焦躁渐渐被一种清晰的路径感和沉着的决心所取代。

“谢夫子指点迷津!重耳如开茅塞!”重耳深深一揖,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名正、聚势、待机、安内攘外!此四者,重耳谨记于心!”

周鸣放下推杆,缓步走到窗边。夜色深沉,寒风呼啸。他推开窗户,一股冷风灌入,吹得案头烛火剧烈摇曳。窗外,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几片枯叶在风中顽强地坚持着,最终仍被凛冽的寒风卷走,飘向未知的黑暗。

“公子请看,”周鸣指着那飘零的落叶,“落叶离枝,非其本愿,乃迫于寒风。然,”他的目光转向梧桐树虬劲的枝干,在寒风中巍然不动,“根深干固,虽一时叶落,待得春回,自当新绿满枝,荫蔽一方。一时之飘零,岂损根本之深厚?蛰伏,乃为更盛之勃发!”

重耳顺着周鸣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在寒风中傲立的梧桐,又低头看了看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