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周鸣目光扫过男人腐烂的伤口,又看向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恳求。他再次指向男人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后用力指向篝火和陶罐,用尽力气发出嘶哑的声音:“水…烧…洗…活!”他尽可能将关键音节清晰化。
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濒死的同伴,又看看周鸣腿上同样可怕的伤口,麻木的眼神终于剧烈地波动起来。同类的惨状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强烈的求生意志,触动了他心底深处那根几乎被磨灭的弦。他抱着陶罐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挣扎着。
最终,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陶罐里的脏水倒掉,然后蹲下身,在浑浊的河水中仔细地、一遍遍涮洗着陶罐内部,尽可能洗去污垢。做完这些,他重新装了半罐相对清澈些的河水,然后抱着罐子,佝偻着腰,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和恐惧,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营地中央那堆刚刚燃起、跳跃着温暖火焰的篝火。
看守篝火的两个汉子正骂骂咧咧地添着柴。看到老者抱着陶罐靠近,其中一个立刻警惕地站起来,手里的木矛指向老者:“老东西!滚开!谁让你过来的?!”
老者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陶罐摔了。他噗通一声跪在泥地里,抱着陶罐,语无伦次地、带着哭腔哀求着,指着河边周鸣和那个伤者的方向,反复说着“水”、“洗”、“活命”等破碎的词句,磕磕巴巴,充满恐惧。
“妈的!一个快死的废物,还想用老子的火?”看守汉子不耐烦地骂道,抬脚就要踹过去。
“等等。”另一个年纪稍大、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的看守拦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河边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伤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者,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破陶罐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想用火?行啊,拿东西来换。你这破罐子,老子看不上。”
老者绝望地抬起头,他身无长物。
疤脸看守的目光在老者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腰间一根还算结实、用来束住破麻布的草绳上。“草绳留下,罐子里的水,老子准你烧热了端走。”
老者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解下那根维系着他最后一点体面的草绳,颤抖着双手递了过去。
疤脸看守一把抓过草绳,揣进怀里,这才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滚吧,赶紧烧!别碍事!”
老者千恩万谢,几乎是爬到篝火旁,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架在火堆边缘几块石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罐子里渐渐泛起气泡的河水,生怕看守反悔。
周鸣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一根草绳,换一次活命的可能。这就是最赤裸的底层法则。
水,终于烧开了。
老者用两块湿布垫着,极其小心地将滚烫的陶罐从火上端下来,放在地上晾了片刻。然后他抱起陶罐,步履蹒跚地回到河边周鸣身边,又看了看那个呻吟的断臂男人。
周鸣指了指自己和那个男人,对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先走到断臂男人身边,看着那腐烂流脓的伤口,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悯。他笨拙地撕下自己衣服上一块相对干净的里衬布条,用滚烫的开水小心地浸透(烫得他直咧嘴),然后颤抖着手,试图去擦拭男人胳膊上的脓血和污物。
“啊——!”滚烫的布条接触到腐烂的伤口,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摔下,彻底昏死过去。
老者吓得手一抖,布条掉在地上。
周鸣的心沉了下去。清创对伤者是巨大的二次痛苦,而且效果…看着布条上带下的少量脓血和污物,以及伤口深处依旧可见的腐烂组织,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没有抗生素,感染深入骨髓,这个男人大概率熬不过今晚。
老者转向周鸣,眼神里带着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