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洗一次脸,不算背叛(2 / 3)

那不是他训练过的任何一种笑容,而是一个带着些许羞涩与天真的、属于他遥远童年的表情。

白桃从袖中取出一枚细如牛毛的乌梅针,针尖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她示意陆九坐下,然后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按在他下唇凹陷处的“承浆穴”上,将乌梅针轻轻刺入半寸。

“回答我,”她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你母亲哄你睡觉时,唱的是什么童谣?”

陆九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但白桃手中的针尖,却传来一阵剧烈而急促的跳动,如同惊鸟投林。

“你第一次奉命,杀死叛变的同伴时,想的是什么?”

这一次,陆九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那抹不属于他的童年笑容瞬间消失。

而白桃指下的针尖,却变得死寂,近乎停滞,仿佛刺入了一块没有生命的朽木。

白桃缓缓收回乌梅针,低声道:“你的脸换过几十张,但哭和笑的路没变。那条通往你心底的路,没有长歪。”

她站起身,从暗室深处的一个柜子里,捧出一只古朴的木匣。

匣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张从未被使用过的人皮面具。

那面具的五官极为模糊,既像少年,又似中年,唯独不像任何一个具体的人。

它是一张空白的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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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无相’,”白桃将木匣递给陆九,“药王宗留给最后守密人的空白脸。下次换脸,别再抄别人的模样了。”

陆九接过木匣,指尖触到那张“无相”面具,冰凉而柔韧。

他忽然明白了。

他不需要找回过去的自己,而是要创造一个未来的自己。

三日后,陆九最后一次执行了身份置换。

他易容成失踪已久的“国民医魂奖”评审长,那位以古板和洁癖闻名的医学泰斗,成功潜入了汪伪政府的机要会议。

会议室内,伪政府高官正唾沫横飞地商议启动“影桥终章”计划——将从金陵各处搜刮来的、剩余的活体共鸣医核,秘密转移至新京的地下工事,妄图以此为根基,永久封存“中国医魂”的命脉。

陆九不动声色地听着,垂着眼,仿佛在认真记录。

他的笔尖在记录本的页脚,不着痕迹地画下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趁着中途离席奉茶的间隙,他将那一页纸撕下,揉成一团,精准地弹入了墙角一个清洁妇的簸箕里——那是周砚重建皖南药驿线后,设定的最高级别紧急信号。

然而,就在他返回座位时,一名日方顾问官的目光在他擦拭茶杯的手指上停顿了片刻。

那双手,过于干净,过于稳定,与传说中那位评审长因常年握手术刀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截然不同。

警报骤然响起。

脱险后,陆九没有立刻返回安全屋。

他来到城南一处废弃的药堂,将这些年收藏的所有人皮面具,一张张投入了燃烧的火盆。

火焰升腾,那些曾经代表着生路的脸,如今在他眼中只剩虚妄。

他从怀中取出祖父遗留的那枚巡更铃。

这枚铃铛早已被他熔铸成捣药的药杵,此刻,他用钳子夹着它,在火中重新烧红,用铁锤一遍遍敲打,将它还原成最初的模样。

清脆的铃声,终于再次响起。

他将这枚重获新生的铃铛,郑重地放在宗祠的门槛上,作为一道新的界碑。

白桃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递上一本新编的《守志录》,扉页空白。

陆九接过笔,在那片雪白之上,写下了两个字: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