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文官抱团的幌子,六部成了互相推诿的衙门 —— 这也叫祖制?”
“韩文,你摸着良心说,去年河南赈灾,户部的银子卡在兵部没拨下去,是不是因为两个部的侍郎互相看不顺眼?”
“前年漕运改道,明明能省三十万两,是不是因为江南的文官怕伤了自家田产,硬生生给搅黄了?”
韩文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些事他都知道,甚至还亲自去协调过,可文官之间的派系倾轧,哪是他一个户部尚书能掰过来的?
“陛下的意思,老臣懂。”
他定了定神,声音里带着哀求,
“可文官集团是大明的骨架啊!您刚登基就办了刘健、谢迁,已经让天下文官人心惶惶,要是再另起炉灶……”
“他们会觉得陛下容不下他们,到时候联名上书的、托病辞官的,甚至…… 甚至封还圣旨的,怕是会接踵而至!”
“弘治爷当年就是怕闹成这样,才对文官一再忍让啊!”
“忍让?”
朱厚照冷笑,
“忍让到国库亏空,忍让到边军缺饷,忍让到刘健敢勾结藩王?”
“韩文,你是个清官,朕信你。可你太懂那些文官的规矩了,懂到忘了,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不是他们的天下!”
他走到韩文面前,目光锐利如刀:
“朕告诉你,这个新机构,叫军机处。”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朕都要搞。”
“你是户部尚书,管着钱袋子,将来军机处要办事,少不了要你支应 —— 朕今天找你,是给你透个底,也是问问你,敢不敢跟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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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的后背彻底被冷汗浸透了,官袍贴在身上,凉得像冰。
他看着朱厚照年轻却坚定的脸,突然想起弘治爷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 “新皇聪慧,只是性子烈,你要多劝着点”。
现在看来,先帝的担心一点没错,这位小爷的胆子,比太祖爷还大!
“陛下,老臣…… 老臣不敢欺瞒。”
他 “噗通” 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老臣敬佩陛下的魄力,可…… 可老臣真的不敢苟同!”
“动祖制,就是动国本!文官集团要是散了,谁来治理州县?谁来教化百姓?难道靠武将?靠太监?”
“陛下三思啊!”
朱厚照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文,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让一个浸淫官场二十年的老臣接受军机处,太难了。
韩文的反对,不是私心,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在作祟。
“你起来吧。”
朱厚照的语气缓和了些,
“朕没逼你立刻答应,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
“这几日你先忙刘健的案子,军机处的事,朕再想想。”
韩文这才松了口气,磕了个头站起来,腿肚子还在发软。
他知道,皇爷说 “再想想”,不过是给彼此留个体面,以这位小爷的性子,怕是早就打定主意了。
“那…… 那老臣告退?”
“嗯。”
朱厚照挥挥手,
“回去路上小心,天热,别中暑。”
韩文躬身退下,走到暖阁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
昏黄的灯光里,年轻的皇帝正低头看着那幅《九边图》,背影挺拔得像株松,可在他眼里,那背影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绝。
暖阁里,张永见韩文走远了,才凑过来:
“皇爷,这韩文是个直性子,就是太认死理。”
“认死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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