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阅知道盛三娘子在房里。
但就算陆昭菱不吃亏,他还是觉得生气。
这要不是他自己的新房,他都想踹门而入了。
“阿菱”
他刚上前准备喊人,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周时阅一看看到皇后站在那里,脸上还有些茫然。
他先是被皇后这神情弄得一愣,紧接着就想明白了什么。
“晋王”
皇后见他过来,还问了一句,“宴席结束了?”
周时阅:“”
“皇后自己来到本王新房,是想做什么?”
周时阅问着,看
春深似海,回音谷的铃兰开得愈繁盛,仿佛雪落枝头,不染尘埃。
那层层叠叠的白花在风中轻颤,每一片花瓣都像是一封未曾寄出的信,载着无数人欲言又止的心事,在阳光下悄然低语。
徐昭走后已三年,他的骨灰被撒入井底,与地脉同流,与言语共存。
百姓说,每逢月圆之夜,井水泛起蓝光时,能听见他和柳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问一答,如旧日对谈。
可世间从无真正的寂静。
这一日清晨,天刚破晓,山雾未散,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穿过语林。
是个女孩,约莫十岁上下,赤脚踩在湿润的草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残破的小册子,封面用炭笔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我想说”
。
她走到那棵千年古柏前,踮起脚尖,试图将册子塞进树干上的小龛里,却因力气太小,纸页滑落,散了一地。
她慌忙蹲下捡拾,指尖微微抖。
这时,一阵风掠过,几片铃兰花瓣飘落,恰好盖在其中一页上。
女孩怔住??那花瓣竟渐渐透明,显现出一行细小的字迹:
“你说的话,有人在听。”
她猛地抬头,四顾无人。
只有晨光穿过林梢,洒在蜂蜡封存的纸卷上,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拾起册子,这一次,她不再只是放进龛中,而是跪了下来,低声念道:“我叫阿禾,爹娘死在矿难里……官府说塌方是天灾,可我知道,是矿主瞒报裂痕,逼工人继续挖。
我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不是白白死了……”
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但就在她说完那一瞬,整片语林忽然静了下来。
连鸟鸣都停了。
紧接着,古柏的树皮缓缓裂开一道细缝,一根嫩绿的新枝探出,轻轻缠住了她手中那本册子,将其缓缓纳入树心。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城,一位老兵正在修补渔网。
他年近七旬,独居于废弃驿站,墙上挂满了写满字的竹筒??那是“风邮”
的一部分。
忽然,一只竹筒无风自动,轻轻摇晃起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筒口飘出一缕青烟,凝聚成几个字:
“阿禾说了。”
老兵颤抖着手取下竹筒,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
但他知道,这不是虚妄。
三年前,他曾将自己的控诉投入语林,半年后,江南某村的孩子诵读出了他的文字;去年冬天,西陲牧民在雪地中现冻僵的旅人,其怀中竟夹着一封来自东海渔民的遗书??内容正是二十年前一场沉船事故的真相。
言语,早已挣脱了纸与墨的束缚。
而在京城深处,太子如今已是皇帝,虽未大张旗鼓追封柳音,却在紫宸殿侧殿设了一间密室,四壁皆空,唯有一口铜钟悬挂中央,名为“闻心钟”
。
每日寅时三刻,他会独自前来,轻敲三响,然后静坐倾听。
有时什么也没有,有时却有细碎人声自钟内浮起,或哭或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