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佐先王,拥立今上,自以为功在社稷,却不知功高震主之祸。吾与项燕往来,非为谋逆,实为保楚地百姓免遭屠戮,亦为保你周全。嬴政猜忌之心过重,吾死后,必迁怒于你。百尸洼下有吾为你备下的后路,切记,勿为父报仇,勿念旧怨,只求天下安定,百姓安康……”
竹简到这里突然中断,仿佛是仓促间停笔。陈墨的手指抚过最后那道歪斜的刻痕,心中五味杂陈——父亲果然与项燕有往来,却并非赵老所说的“共分天下”,而是为了保护楚地百姓,甚至……为了保护他?
“相邦的意思很明白。”赵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蛊惑,“嬴政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要先生跟我们走,楚地的旧部就能立刻响应,里应外合,定能推翻暴政,完成相邦未竟的大业!”
陈墨将竹简小心地贴身藏好,抬头看向赵老:“你们的‘大业’,就是勾结钟离昧,用硫磺罐屠戮秦军将士?就是伪造密信,陷我于死地?”
赵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先生误会了!那些都是权宜之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些许牺牲……”
“些许牺牲?”陈墨猛地提高声音,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在百尸洼死去的士兵,那些被你们当作棋子的楚地百姓,在你眼里就只是‘些许牺牲’?家父的遗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要我保天下安定,百姓安康,你们就是这样‘继承’他的遗志的?”
赵老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良久才叹了口气:“先生还是太天真。这乱世之中,不流血怎么能换来安定?相邦就是太心慈手软,才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你们就想让我重蹈覆辙?”陈墨的目光锐利如刀,“赵老,你深夜冒险来见我,恐怕不只是为了救我出去吧?你们需要的,是‘吕不韦之子’这个名号,是能号召旧部的旗帜,对吗?”
赵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苦笑道:“先生果然聪明。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瞒您了。我们在咸阳宫的内应传来消息,嬴政准备在平定楚地后,彻底清洗相邦旧部,连李斯都自身难保。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李斯若倒,朝堂之上就再无人能制衡嬴政的独断专行。可这些吕不韦旧部的手段如此狠辣,真让他们得逞,天下只会陷入更大的战乱。
“我不会跟你们走。”陈墨斩钉截铁地说,“也不会做你们的旗帜。家父的遗志,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完成。”
赵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先生这是自寻死路!嬴政明日就要亲自提审你,李信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证据’,你以为还能活着走出这死牢吗?”
“就算死,我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陈墨闭上眼,不再看他。
赵老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好,好一个‘吕不韦之子’!果然和你父亲一个德性!既然先生执迷不悟,老夫也不强求。只是……”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诡异的意味,“先生可知,相邦并非饮鸩自尽?”
陈墨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相邦在流放途中,被嬴政派去的人秘密毒杀,那杯鸩酒,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赵老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嬴政连自己的‘仲父’都能下手,更何况你这个随时可能威胁他王位的‘吕不韦之子’?你以为你守着那些可笑的‘仁心’,就能换来他的宽恕?”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陈墨的脑海中炸开。他一直不愿相信嬴政会如此绝情,可赵老的话,却与他在钥匙里发现的那个“嬴”字隐隐呼应。
“你有证据吗?”陈墨的声音带着颤抖。
“证据?”赵老大笑起来,笑声在死牢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相邦的尸体早就被处理了,哪里来的证据?但老夫可以告诉你,动手的人,就是现在在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