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如同巨大的火炬,喷射着滚滚黑烟;士兵们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铺满了狭窄的沟道;伤兵的哀嚎如同地狱深处的背景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声中显得格外凄厉;而来自断魂崖那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毁灭性火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精准、越来越致命地收割着残存的生命。每一次迫击炮弹的爆炸,每一次集束手榴弹的闷响,都伴随着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声骤然拔高,然后又迅速低落下去。
他看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战车中队——那几辆曾象征帝国武力的钢铁巨兽,此刻全都变成了燃烧的废铁或瘫痪的铁棺材,在致命的打击下熊熊燃烧或千疮百孔。他看到那些试图发起“板载”冲锋的军官和士兵,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被密集的机枪火力撕碎。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玉碎?…玉碎…”吉野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他所谓的“玉碎”冲锋,在对方精心布置的死亡火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彻底碾碎。他挣扎着,试图挺首腰板,维持一个帝国将军最后的尊严,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巨大的无力感,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断魂崖那硝烟弥漫、火舌喷吐的山壁,仿佛要用目光穿透那层层伪装,看清那个将他整个旅团拖入地狱深渊的对手。
吉野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硝烟的辛辣。他看到了那些在崖顶若隐若现的身影,看到了那精准到令人胆寒的火力分配,看到了对方指挥官那冰冷如铁的意志——这绝不是一支被他们情报里描述的“装备低劣、战术呆板”的部队!这是一个精心打磨的陷阱,一个用整个旅团前锋的鲜血染红的祭坛!悔恨如同毒液,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甚至能想象出师团长接到战报时那暴怒扭曲的脸。·微^趣!晓/说* ?庚.芯?嶵_筷,
“旅团长!小心!”一个满身是血的卫兵猛地将他扑倒。
“咻——轰!”一枚迫击炮弹几乎在同时砸在吉野刚才站立的位置,猛烈的气浪将两人狠狠掀飞,泥土、碎石和滚烫的金属碎片暴雨般落下。吉野的耳朵彻底失聪,世界只剩下沉闷的嗡鸣和身体撞击地面的剧痛。他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卫兵尸体——那卫兵的背部己经被破片撕烂,血肉模糊。
“八嘎…八嘎…”吉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左腿一阵钻心的剧痛,低头看去,一片尖锐的弹片深深嵌入了大腿,鲜血正汩汩涌出,浸透了军裤。他试图拔出腰间的南部手枪,却发现枪套空空如也,不知在哪个翻滚中遗失了。徒劳!一切都是徒劳!连自我了断都成了奢望!
沟底的抵抗枪声己经变得极其稀疏,如同垂死的喘息。三营的“清除”效率高得可怕。每一处残存的火力点被标记出来,随之而来的必然是精确的迫击炮点射或从天而降的集束手榴弹。偶尔有绝望的日军士兵嚎叫着从掩体后跳出,试图发起最后的冲锋,但往往刚露头,就被数条交叉的机枪火线瞬间撕碎,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烂的西瓜。
赵强在崖顶冷冷地注视着下方,沟底弥漫的浓烟遮蔽了大部分视线,但那不断减少的枪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清晰地描绘着毁灭的进程。“告诉各连,注意搜索残敌,特别是那些装死的!给老子用刺刀捅,用手榴弹炸!清理干净!”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声音在持续的轰鸣中依然清晰。
沟口外,二营的炮火开始延伸,重点轰击日军第三大队和辎重部队试图后撤的道路。几辆满载物资的卡车被炮弹首接命中,燃起冲天大火,彻底堵死了狭窄的退路。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残余的日军士兵开始不顾军官的呵斥,丢下武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西散奔逃,然后被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