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光芒如同熔化的金液,在坠落的瞬间泼洒开来,将张让惊骇失色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那光芒带着一种蛮横的、灼烧灵魂的炽热,仿佛沉睡的远古巨兽睁开了暴戾的独眼!
“啪嗒。”
木牍裹着丝帕,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光芒并未消散,反而因为撞击,如同被激怒般更加炽烈地吞吐着,将周围一小片地面都染成了流动的暗金色,甚至穿透了丝帕的纤维,在地面上投射出木牍内部那若隐若现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几何光影!
“妖……妖物!”一个离得稍近的内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青铜灯架,灯油泼洒一地,火焰瞬间窜起半尺高,更添几分混乱和诡异!
“闭嘴!”张让猛地一声厉喝,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滔天巨浪。他脸上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着极度贪婪与忌惮的复杂神色取代。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精光爆射,死死盯着地上那块正在喷涌暗金光芒的“妖物”!
璇玑!果然是璇玑秘宝!传说中蕴含墨家机关术与阴阳秘力的至宝!竟真有如此神异!这光芒……这力量……若能掌控……
巨大的诱惑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张让的心脏。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那散发着无上诱惑的宝物攫入手中!
然而,就在他身体微动、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灼热光芒的刹那——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声从旁边传来。
刘宏蜷缩在污秽的地面上,身体因剧烈的呕吐和窒息后的痛苦而剧烈抽搐着,小脸煞白如纸,嘴角还挂着粘稠的涎水和血丝,泪眼模糊,看上去奄奄一息。他一边咳,一边虚弱地、断断续续地呻吟:“……好……好烫……那……那是什么光……刺眼……朕……朕的眼睛……好疼……”他胡乱地挥舞着小手,似乎想挡住那刺目的金光,动作充满了孩童面对未知恐怖时的无助和惊惧。
这虚弱濒死的模样,这惊恐无助的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张让心中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贪婪之火!
皇帝!眼前这个废物皇帝,虽然只是个傀儡,但名义上依旧是大汉天子!众目睽睽之下(尽管剩下的几个内侍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张让若敢直接抢夺这从皇帝口中吐出的“异物”,无论这“异物”是什么,都是滔天大罪!曹节那老狐狸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这深宫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块肥肉!
不能明抢!至少现在不能!
张让伸出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距离那灼热的暗金光芒只有寸许。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贪婪与忌惮疯狂交织。最终,那深沉的城府和毒蛇般的隐忍占据了上风。他猛地收回手,脸上瞬间堆砌起比刚才更加浓烈、更加“忧心如焚”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陛下!陛下您别怕!奴才在这儿!是那歹人留下的邪物!惊扰了圣驾!待奴才为陛下除此妖秽!” 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从旁边一个吓傻的内侍腰间,“呛啷”一声抽出了佩刀!
雪亮的刀锋在暗金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刺骨的寒芒!刀尖,直指地上那块兀自散发着恐怖光热的木牍!
“张常侍!不可!”一个稍微胆大些的内侍下意识地惊呼。毁掉这“妖物”?万一触怒了神灵……
张让充耳不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能明抢,但绝不能让这宝物继续留在皇帝寝宫,更不能让它再有任何异动引人注目!毁掉它!或者……至少让它看起来“被毁掉”!他手臂肌肉贲张,就要狠狠一刀劈下!
“住手!”一声虚弱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嘶喊,猛地从地上传来!
刘宏挣扎着抬起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