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奇点。不是人为建造的锚点,而是现实结构自然形成的“疙瘩”。
陈沦脑内的齿轮虚影,在想到那个地方时,转动速度明显加快。裂纹处渗出的锈迹开始发光。
“我们要去那里。”他说。
“为什么?那里可能比门扉更危险!协会几十年都没敢深入调查!”
“因为它在呼唤这个。”陈沦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脑子里的东西……和那里有联系。”
莉娜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颓然坐下:“好吧。但我们怎么去?你现在走路都晃,我身上这些烙印一动就疼。外面天快亮了,清洁工的地面部队还在,协会的眼线可能也在找我们。”
陈沦环顾工棚。角落里堆着几套沾满油污的工装和安全帽。更里面,还有一个破旧的工具包,里面有些基础工具。
“伪装。然后……”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交通工具。”
半小时后,两个穿着油腻工装、戴着口罩和安全帽的“工人”从工棚溜出来,沿着工地边缘的荒地,朝着远处公路的方向蹒跚走去。陈沦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工具包,莉娜拄着一根捡来的钢筋当拐杖。
晨光熹微,工地上开始有早班工人出现。他们混入一群走向食堂的工人中,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陈沦的共鸣视觉此刻成了负担——他能“看见”每个工人身上缠绕的微弱可能性丝线,能“听见”他们心跳的谐波差异,甚至能感知到其中两个人昨晚做了关于门扉的噩梦(梦境残留的意识波动像污渍一样附着在他们身上)。信息过载让他头痛欲裂,只能强行将感知收束到最小范围。
他们溜出工地大门时,一辆脏兮兮的面包车正停在路边,司机在车里打盹,车窗开着,钥匙还插在点火器上。
陈沦和莉娜对视一眼。
五分钟后,面包车沿着郊区的破旧公路朝西北方驶去。陈沦开车,莉娜蜷缩在后座,用一件脏外套盖住身上的纹身烙印。车子很旧,引擎发出哮喘般的轰鸣,但还能跑。
“偷车……”莉娜虚弱地说,“协会守则第三十七条……”
“闭嘴休息。”陈沦打断她。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上,同时分出一部分意识去感知脑内齿轮的牵引。
牵引感越来越强。就像一根无形的线,从西北方向伸来,系在他脑内的齿轮上,轻轻拉扯。随着距离缩短,他还感知到一些别的东西——
以那个“静默区”为中心,半径数公里内的现实结构,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惰性。错影浓度确实是零,但并非因为锚点作用,而是因为那里的空间“拒绝”一切异常规则的渗透。就像油水不混溶,正常的现实与错影在那里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开了。
更奇怪的是,那里的时间流速……似乎比周围慢一点点。虽然差异微小到仪器难以检测,但陈沦的共鸣身体能感觉到——就像走进一片空气更粘稠的区域。
开了大约四十分钟,他们进入了一片明显更荒凉的地区。道路两旁不再是农田或零星厂房,而是大片大片的荒地,杂草丛生,偶尔能看到锈蚀的铁丝网和倒塌的警告牌。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静电感,皮肤上的汗毛会不自觉地竖起。
面包车的收音机原本只有噪音,此时却突然开始断断续续地播放一段音乐——不是当代的任何频道,而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歌,夹杂着严重的电磁干扰声。歌词模糊不清,但旋律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怀旧感。
“我们到了。”陈沦停下车。
前方,铁丝网围栏有一个缺口。缺口后面,是一片被高大乔木包围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栋低矮的、毫不起眼的混凝土建筑。建筑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标识,只有一串早已褪色的数字编号:07-12。
建筑看起来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