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间两道深刻的纹路和略显青白的脸色泄露了连轴转的疲惫。他手里捏着一把银色的伸缩卷尺,尺身反射着警灯冰冷的光,像是他本人气质的延伸——精准、冰冷、不容置疑。
“陈警官,”林见远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记者证,“职责所在。公众有知情权。”他目光扫过陈克非手中的卷尺,“有发现?”
陈克非没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林见远一番,目光在他眼下的乌青和风衣的褶皱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知情权?还是头条权?现场还在勘查,初步判断无人员死亡,一重伤送医,两个轻伤。起火原因不明。”他顿了顿,卷尺在指间灵活地翻转了一下,“林记者要是闲得慌,不如帮我们维持下外围秩序?里面…乱得很。”
“秩序有警察同志,我的战场在里面。”林见远毫不退缩,迎着他的目光,嘴角那点弧度也消失了,眼神变得像淬火的钢针,“听说监控拍到起火前有‘人’在跳舞?白衣人?”他刻意加重了“人”字,语速快而清晰,像在敲打一面鼓。
!陈克非的眼神瞬间凝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但涟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他捏着卷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一点白。“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他声音沉了沉,带着一种惯常的、公式化的警惕,“现场发现任何线索都会由警方统一发布。林见远,别添乱。”他语气加重,带着警告的意味,像在敲打一个不懂规矩的新兵蛋子。
林见远没再纠缠,只是深深看了陈克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走着瞧”。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那一闪而逝的僵硬。他不再试图硬闯警戒线,而是侧过身,像一个真正遵守规矩的旁观者,目光却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视着这片灾难后的景象。
眼前是两栋几乎被烧穿的三层砖混小楼,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萝拉暁税 无错内容主体结构焦黑、扭曲,像巨大的、僵死的炭块。断裂的预制板、烧得只剩框架的门窗七零八落地戳在瓦砾堆里,狰狞地指向墨蓝色的夜空。消防水龙带像巨蟒般蜿蜒在泥泞的地面,水柱冲击后留下的湿痕在废墟上画出不规则的深色图案,与焦黑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几处残存的火苗仍在断壁残垣间苟延残喘,橘红色的光点跳跃着,发出细微的“噼啪”爆裂声,如同垂死的叹息。空气里那股复杂的焦糊味更加浓烈,混杂着湿木头和水蒸气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两栋楼之间,一堵相对还算完整的承重墙上。墙体被浓烟熏染得一片漆黑,如同泼洒了巨幅的墨汁。然而,就在这片浓重的漆黑底部,靠近地面约半米高的地方,一抹异色顽固地刺破了黑暗——那是一块约莫脸盆大小的区域,颜色明显浅于周围,似乎曾被什么东西遮挡过。林见远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地调整角度,避开几个正在清理碎块的消防员,借着远处移动勘查灯扫过的瞬间光亮,凝神细看。
那浅色的区域边缘并不规整,像被粗暴地刮擦过。而在那片浅色的基底上,一些模糊、断续的线条顽强地显露出来。线条粗犷、古朴,带着某种原始图腾的意味,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主体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鸟,轮廓简练而有力,透着一股苍劲。然而,这只鸟并非寻常的双足,而是……三条腿?第三足的位置显得有些怪异,线条向下延伸,末端似乎扭曲成一个尖锐的钩状或卷曲的形状,与上方流畅的鸟身形成一种不协调的冲突感。最诡异的是鸟喙的位置,那里的黑灰层似乎被什么锐器刻意刮掉了一小块,露出了更深层的墙体颜色,像是有人特意要让人看清这个符号。
三足鸟?林见远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库中检索出相关的信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