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长沙边境水陆各军的操练、布防与侦察。柴桑、庐陵等要地,兵力、粮械,皆需暗中加强。”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时间限制,“我要你在年前,必须拿出一份详尽的、足以一举夺回荆州的作战方略!此方略,要比你以往任何设想都更周密,更隐蔽,规模要更大!要考虑到所有变数,明白吗?”
“末将领命!”吕蒙精神大振,轰然应诺,声音中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激动与决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率领大军,横扫荆襄的场景。
孙权又看向面色凝重的鲁肃,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松懈的郑重:“子敬,对外事宜,由你统筹。我江东,对刘备称王、曹操称魏王之事,保持沉默。不贺,不骂,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对外便言我江东新经战事,需休养生息,无意他顾。”
“肃,遵命。”鲁肃拱手,他明白这沉默背后的分量。
“但是,”孙权眼中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精光,“沉默,不代表无所作为,更不是坐以待毙!”他详细部署道,“子敬,可派子瑜以访亲之名,出使成都。”
他语气看似平和,眼神却锐利如鹰,“让他去看看,那位新晋的汉中王,气色如何?朝堂之上,是意气风发,还是隐有纷争?也仔细听听,他们下一步的动向,是打算兵出关中北伐曹操,还是……另有打算?”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更沉,“最重要的是,感受一下,他刘备,对我江东,可还存有几分所谓的‘盟友’情谊?此行,表面是维系旧谊,实则是最高级别的战略侦察,务必谨慎,务求详尽。”
鲁肃深深点头:“肃必妥善安排,令子瑜见机行事。”
“另一方面,”孙权的目光转向北方,语气变得有些微妙,“还需派一心腹幕僚,不落纸笔,秘密北上,设法与许昌方面……接触一下。”
他斟酌着用词:“不必谈联盟,言辞务必谦恭委婉。可表达对魏王的‘敬意’,对之前淮南战事的‘遗憾’……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孙权,对刘备僭越称王之事,极为不满。或许,未来在应对刘备方面,我们存在着‘某些共同利益’的可能。”他点到即止,但在场之人都明白,这是在为未来那最不愿明言,却又可能不得不为的“联曹谋荆”,埋下一颗极其微小、却可能生根发芽的种子。尽管刚刚与曹操血战数月,但政治的残酷就在于,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最后,孙权的目光再次回到吕蒙身上,带着最后的叮嘱,也带着最终的期望:“子明,荆州之策,关乎国运,孤将其托付于你。你的计划,必须考虑到所有变数:刘备可能从益州派来的援军,关羽的骁勇与骄傲,荆州各郡的民心向背……以及,”他语气微顿,一丝复杂的恨意掠过眼底,“以及那个叛徒陆伯言!他在荆南,熟悉我江东内情,不可不防!”
他站起身,走到吕蒙面前,重重地拍了拍这位将领的肩膀,语气沉重而充满力量:“江东的未来,或许就在此一举。抓紧时间,孤,等着你的方略。”
吕蒙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分量,那是主公交付的江山之重。他重重叩首,声音铿锵如铁,眼中燃烧着复仇与建功立业的炽烈火焰:“末将,必不负主公重托!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公,为江东,献上万全之策!”
鲁肃、吕蒙等心腹领命,躬身退出了大殿。
大殿内,再次只剩下孙权一人。
他并未立刻回到座位,而是缓缓踱步,走到洞开的殿门之前,负手而立,望着建业城低沉的天色,朔风萧瑟,卷动着庭前的落叶,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
“天下二王并立……”孙权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弧度,那弧度里,有讥讽,有不甘,更有一种被压抑已久的野望在蠢蠢欲动,“他曹操是魏王,他刘备是汉中王……那我孙权,算什么?一个区区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