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三日,长沙城外官田旁挤满了人。
老农王老头抱着祖传的直辕犁,花白胡子气得直颤:刘使君,老汉用这犁耕了四十年地,从没听过什么曲辕犁,你打听打听,这方圆几十里耕地有我耕的好的?不是俺老汉吹牛……
刘封不答,只是拍了拍身旁的新犁。阳光下,弯曲如月的枣木犁辕泛着油光,精钢打造的三角形犁铧寒芒刺眼。麋威扛着沙漏走来,重重砸在田埂上:老丈敢比试么?两个时辰,看谁犁得多!
王老汉的直辕犁刚套上两头黄牛,刘封已单手扶起曲辕犁。随着一声吆喝,两具犁同时入土。
围观人群突然骚动。只见直辕犁的犁头在硬土上打滑,两头牛绷得绳索吱呀作响,才犁出浅浅一道沟。而刘封的曲辕犁却如游鱼入水,钢铧轻松破开板结的土层,翻起的土浪黑得发亮。
诸葛均高声道:曲辕犁入土深一尺二,直辕犁仅八寸!
田头有棵老柳树,王老汉急得满头大汗:拐!拐啊!两头牛拼命拉扯,直辕犁却卡在树根旁动弹不得。
刘封轻笑,单手一提犁盘。弯曲的犁辕如灵蛇般转过树根,在地头划出漂亮的弧线。有老农惊呼:这转弯比独轮车还灵便!
日头渐毒,王老汉的牛口吐白沫。直辕犁像醉汉般歪歪斜斜,犁沟浅得盖不住种子。
反观刘封这边,枣木犁辕的弧度完美分散了拉力,一头牛仍步履轻快。钢犁铧所过之处,土块碎得均匀,连藏在深处的蝼蛄卵都被翻了出来。
时辰到!
丈量的麻绳在田间蜿蜒。王老汉看着结果,布满老茧的手直发抖:直辕犁一亩七分,曲辕犁……三亩整?!
刘封抓起把新翻的泥土,黑油油的土粒从指缝漏下:深耕一寸,抵得上三遍浅耕。他忽然用脚勾起截树根,看,这才是去年绝收的祸首!
树根上密密麻麻全是虫卵,在阳光下泛着死灰色。围观的农人们地跪倒一片,王老汉老泪纵横地摸着曲辕犁上的钢纹:神物……这是神农爷赐的神物啊!
北风卷起田间的尘土,刘封望向襄阳方向。他仿佛看见,来年秋收的金色稻浪,将化作淹没曹军的铁骑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