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碎贴在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带着点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是天蓝色的,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桶身上印着朵小小的向日葵。
“段医生?”
亓官黻的声音有点紧,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工作证往里掖了掖,指尖碰到证件上的金属扣,冰凉刺骨,“你怎么来了?”
段干?往前走了几步,高跟鞋踩在碎石子上,出“咔啦咔啦”
的响,在寂静的废品场里格外清晰。
“我路过这边,去给一个老病人送药,想着你可能在这儿,就……”
她的目光落在他脚边的蛇皮袋上,里面露出的笔记本一角,深棕色的封皮让她的眼神顿了顿,呼吸也跟着变缓,“你这是……在找什么?”
亓官黻的心跳得像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知道段干?这些年一直在查那场爆炸的真相,她抽屉里锁着的那些资料,他偶然瞥见过一次,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可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工作证拿出来——十年了,有些伤口结痂太久,突然揭开,会不会连带着血肉一起撕裂?
“捡点能用的。”
他含糊地说着,弯腰去拿铁钩,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里的照片,硬纸壳的边缘硌得大腿生疼。
段干?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处投下片阴影,突然,她笑了笑,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我给你带了点绿豆汤,冰镇过的,放这儿了?”
她把保温桶放在旁边的石头上,金属桶底和石头碰撞,出“咚”
的一声,惊飞了旁边草堆里的一只蚂蚱。
“谢谢。”
亓官黻的声音有点干,像是忘了怎么正常说话。
“那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
段干?转身要走,裙摆却被铁丝勾住了,细细的线勾住了布料的纤维,拉出根长长的丝。
她低头去解,手指碰到铁丝上的铁锈,突然“啊”
了一声,短促而尖锐。
亓官黻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段干?的指尖被划破了,渗出一小滴血珠,鲜红得刺眼。
她皱着眉,从包里掏纸巾,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抖,不小心把包里的东西带了出来——一个黑色的钱包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几张纸币和卡片滑落在地。
亓官黻的目光落在钱包里露出的照片上。
那是他哥和段干?的合影,两个人站在学校的银杏树下,笑得一脸灿烂,亓官瑾搂着她的肩膀,她则歪着头靠在他胳膊上。
照片旁边,正是那个他记得的符号——两只紧握的手,用红色的马克笔画的,颜色已经有些暗。
而钱包的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工作证复印件,上面的照片,和他怀里揣着的那张,一模一样。
复印件的边角已经磨损,照片上亓官瑾的笑容却依然清晰。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塑料袋的哗啦声,还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阳光落在散落的纸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段干?捡起钱包,动作有些慌乱,把散落的东西一股脑塞回去。
她的脸上没了血色,变得和连衣裙一样白。
她看着亓官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亓官黻深吸了口气,胸口的工作证像是在烫,烫得他不得不拿出来。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那个黑色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阳光照在上面,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的视网膜上跳动,像一团燃烧的火。
“这个,”
他的声音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