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野狼的嚎叫声,模糊间似乎瞧见那缕绿色的光亮在不断的靠近,她死死屏住呼吸,一刻也不敢动弹,生生在那山洞中熬了一夜。
在那样的绝境中,她最想要的是活着,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依旧想活下去。
可在方才,同样是在绝境中,她却突然觉得,也许死了,亦是解脱。
谢行玉从那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的是一个沾了血的平安符。
他到底是将这东西拿了回来。
可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雁儿正守在营帐门口,见谢行玉出来,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将军,姨娘她……”
从前为了哄阿嫣高兴,雁儿向来是唤她夫人的,但如今,雁儿却只唤她姨娘了。
谢行玉脚步停住,看了她一眼,道:“死了。”
而后便擡步离去。
雁儿站在原地,心底说不上来到底是何种感觉。
大仇得报,她其实是应当高兴的,她也确实是高兴的。
只是。
她突然想起来阿嫣为了骗她去应对那些土匪时,为了让自己相信,曾发过誓,说倘若说了假话,让自己身陷险境中,便要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如今看来,阿嫣的下场,何尝不是应验了这般誓言?
***
江奉容被谢行玉手底下人带来另一处营帐之后便一直留在里间。
这处营帐显然是为了她与谢行玉的婚事费心装饰过的,里边的一应物件,就连桌子椅子也都盖了红绸。
这令里间瞧着多了几分喜气。
但江奉容的心情却始终是压抑着的。
外间如今情况如何,阿嫣那边又事如何她已经无从得知。
她跑过一回,所以即便是遇上了这样的变故,谢行玉也不曾忘记吩咐手底下的人务必盯着她。
譬如此时,营帐的外间也依旧有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死死守着,凭着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逃离此处。
可若是她继续留在此处……
想到这,她心底不由越发焦灼起来。
正在此时,她听得外间有脚步声临近,她的心不由悬起,目光落在了营帐的帘子上。
片刻之后,竟是当真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不过却并非是谢行玉,而是一个身量略显高大的女子。
她身着粗布麻衣,鬓边还别着一朵艳红的花,瞧着应当是与早上给江奉容梳头拿妇人一般,是从附近那城镇请来的。
想到此处,江奉容悬起的心稍稍放下,却不想那女子忽地擡起头来,唤她:“阿容!”
江奉容这才辨认出眼前人竟是周之昀。
他脸上涂脂抹粉,高大的身形又硬是挤进了妇人的衣裙里,由于实在太过豁得出去,就连江奉容第一眼也是不曾辨出来他的身份。
“兄长怎么扮成了这般模样。”江奉容连忙走上前,又上下细细将眼前人打量了一番,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得江奉容依旧唤他兄长,周之昀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心头不禁涌上一阵酸涩来。
他拿江奉容换了自己的亲妹妹,害得江奉容在此处受尽苦楚,还差一点嫁给了不愿嫁之人,但她见了自己,却还愿意唤自己一句兄长。
江奉容是个心思敏感的,自然觉察出了周之昀的情绪,可她却不曾说破,只依旧笑着打趣道:“兄长如此装扮,竟还当真有几分女儿家的姿态,若非听出兄长的声音,我只以为是他们从那边镇上寻来的姑娘呢!”
几句调侃之言让周之昀压在心底的涩意松缓下来,他知晓江奉容是当真不曾怪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