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半个头、壮实得像头小牛犊的身影,如同天神下凡般挡在了他前面!那身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肩头打着补丁的粗布褂子,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他刚才竟然是用自己结实的左臂小臂外侧,硬生生格挡开了疤脸那致命的一砸!钢筋砸在臂骨上发出的闷响让人心颤!同时,他的右拳紧握如铁锤,带着一股悍勇无匹的气势,狠狠一拳捣在因用力过猛而身体前倾的疤脸胃部!
“呕——!”疤脸猝不及防,胃部遭受重击,痛得眼珠暴突,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手里的钢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捂着肚子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疤脸是吧?三个打一个,还下死手?欺负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你他妈算什么东西?!”那壮实少年转过身,声音洪亮如同撞钟,带着一股子天生的憨直和此刻喷薄的怒火。他浓眉大眼,方脸阔口,虽然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眼神却像淬火的铁块,坚定而炽热,狠狠地瞪着痛得说不出话的疤脸。
“张……张春?!是……是你?!”疤脸捂着剧痛的肚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看清来人,眼中顿时充满了惊愕和深深的忌惮。张春!外号“大春”!泥鳅巷这一片无人不知的怪胎!力气大得惊人,据说能单手掀翻磨盘!打架更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有一股子天生的狠劲!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是一个人住,无牵无挂,真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滚刀肉,连疤脸这种地头蛇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滚!”大春冲着疤脸和那两个吓傻的、扶着哀嚎的麻杆的跟班,低吼一声,如同虎啸山林。他扬了扬刚才挡开钢筋、此刻只是微微泛红的结实拳头,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疤脸脸色变幻,怨毒无比地死死盯了王林和大春一眼,知道今天彻底栽了。张春那股不要命的架势,让他心里发怵。“张春!好!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他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忍着剧痛,在麻杆和肥膘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死胡同。
死胡同里,只剩下剧烈喘息、浑身是伤、脸上青紫交加的王林,和如同铁塔般矗立在他身前的大春。
王林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个沾满了灰尘和点点血迹的面包。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山岳般突然出现、救了自己性命的陌生少年。对方浓眉大眼,眼神坦荡,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力量感的憨直。王林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深深的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为什么救他?
大春转过身,看着王林狼狈不堪的样子,尤其是脸上那清晰的指印和嘴角的血迹,还有那件几乎被撕烂的破褂子,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苍蝇。他上下打量了王林几眼,然后,出乎意料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点傻气却无比真诚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喂,小子,你……没事吧?”他指了指王林紧握面包的手,语气带着点不确定,“那面包……都沾灰了,还能吃吗?”
王林下意识地把面包往怀里藏了藏,身体微微绷紧,眼神里的警惕更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任何善意都值得怀疑。
大春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刺猬般的短发,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呃,别怕别怕!我不抢你的!我住前面那个巷子口,用破门板搭的棚子,你见过的吧?我正好路过这边找点东西,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疤脸那帮孙子,欺软怕硬,专挑你这样的欺负!以后看见他们躲远点,实在躲不开,你就大声喊‘大春’!听见没?喊我名字!我揍死他们!”
王林看着大春坦荡得近乎透明的眼神,听着他毫不作伪的话语,紧绷的神经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一点点松弛下来。他沉默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