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见风使舵之辈,或是惧怕被贴上“守旧”标签,纷纷附和。
“适之先生所言极是!”
“孔孟之道,早该扫入故纸堆!”
“唯有彻底批判,方能迎来新生!”
气氛热烈,仿佛一场思想的飓风正在这华美的厅堂中生成。然而,细听其言论,无非是重复些“礼教吃人”、“束缚个性”的泛泛之谈,与北疆赤火公社那种深入社会结构、直指阶级根源的批判,形似而神非。
酒至半酣,胡适之更是抛出一句看似决绝、实则充满投机色彩的话,他笑着,眼神却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今日之会,乃大义所在!在座诸位皆乃俊杰,若有谁不来,或心存疑虑,那便是孔徒余孽,旧思想之守墓人!”
此言一出,满堂皆笑,只是这笑声中,多少带着些心照不宣的紧张与迎合。一场本该严肃深刻的思想清算,在胡适之的操弄下,俨然变成了一场标榜立场、划分阵营、沽名钓誉的社交盛宴。
他轻巧地跳上了“批孔”的快车,抢占话语权,将自己打扮成潮流引领者,至于那批判的内核究竟是什么,于他而言,或许远不如眼前这“群贤毕至”的热闹与随之而来的声名重要。
宴席散后,残羹冷炙,杯盘狼藉。胡适之志得意满地送走宾客,回到书房,或许已经开始盘算下一篇“批孔”雄文该如何下笔,方能既显得先锋锐利,又不至于真正触怒他始终试图维护的那个统治阶层的根基。
批判于他,不过是一件适时披上的、时髦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