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一家人’?”
“那我问你们!咱们豁出性命南下抢粮,抢的是谁的粮?是汉人地主老财家的粮吗?不!咱们抢到的,多半是那些跟咱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一年也吃不饱肚子的穷苦农民的活命粮!”
“那些汉人地主老财,那些当官的,他们躲在坚固的城池里,吃着咱们永远吃不到的精米白面!而咱们的刀,却砍在了那些跟咱们一样可怜的穷苦农民身上!”
“还有咱们!咱们为什么非要来抢?是因为咱们天生就是强盗吗?不是!是因为咱们辛苦养大的牛羊,大部分都被头人、部落王用‘税’、‘贡’的名义拿走了!咱们活不下去了!”
“你们想想,这是为什么?!” 嘎达赫特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就是因为那些头人、部落王,还有南边的地主、狗官,他们这些‘剥削阶级’,骑在咱们所有人头上!他们为了自己能永远吃香喝辣,故意让咱们牧民和农民互相仇恨、互相厮杀!这样就没工夫去反抗他们了!咱们流的每一滴血,死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填饱他们的贪婪肚子啊!兄弟们!”
这番血淋淋的揭露,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剜开了历史的脓疮,让许多老兵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们想起了死去的同伴,也想起了那些在刀下同样惊恐无助的汉人农民面孔,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涌。
这时,一个叫扎尔的年轻降兵,忍不住大声问道:“嘎达赫特!你说人民军会帮我们?这是真的吗?他们……他们可是汉人的军队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期盼,却又不敢相信。
“真的!千真万确!” 嘎达赫特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扎尔,也看着所有人:“因为人民军跟以前的官军不一样!他们不是地主老财的看门狗!他们是穷苦人自己的队伍!他们的兄弟爷娘,也是被地主老财逼得活不下去的农民!咱们的仇人是那些剥削咱们的头人、部落王,他们的仇人是那些剥削他们的地主、狗官!咱们的仇人,其实是同一伙人!都是那些‘剥削阶级’!”
“陆鸣安答说了,天下受苦人是一家!人民军会帮咱们训练,教咱们识字,教咱们道理,让咱们变得强大,然后咱们一起去解放草原上还在受苦的族人,一起去打倒所有骑在穷苦人头上的剥削者!”
“阶级……阶级……嘎达赫特,你老是说‘阶级’,这‘阶级’到底是个啥东西?比头人的鞭子还厉害吗?” 扎尔挠着头,问出了许多人心底的困惑。
“问得好!” 嘎达赫特精神一振,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不再用任何复杂的词,而是指着脚下的大地,又指指周围的人,用最直白的话吼道:
“‘阶级’是啥?我告诉你们!”
“‘阶级’就是——像咱们这样,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放牧、种地,创造了所有吃的、穿的、用的,但却吃不饱、穿不暖、连自己娃都保不住的人!咱们就是一个‘阶级’!是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
“而‘剥削阶级’是啥?就是那些头人、部落王、地主、狗官!他们啥活也不干,或者只干一点点指手画脚的轻巧活,却靠着他们定的规矩、手里的刀把子,把咱们创造的大部分好东西都抢走!这就叫‘剥削’!”
他看着台下那些渐渐亮起来的眼睛,继续用最形象的话说:
“头人用鞭子抽你,那是看得见的疼!可‘剥削’这东西,比鞭子更狠、更毒!它是看不见的刀子!”
“它让你明明养了一百只羊,却只能留下十只勉强糊口,剩下的九十只都被头人用‘草原规矩’拿走了,你还觉得是天经地义!”
“它让你辛苦种出十担粮食,却要交出八担给地主交租、给官府纳粮,你自己饿得皮包骨,还以为是自己命不好!”
“它让你们父子两代、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