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不服,洪都堂万一‘突发恶疾’,不幸病逝于军中…那也是为国操劳,因公殉职啊!陛下那边,想必…是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
石峻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盯着自己的幕僚:“你…你这计策,可真是够狠的啊!”但他仔细一想,皇帝把洪泽楷打发到剿匪前线,确实没安好心。他沉吟道:“不过…陛下真是这个意思吗?”
幕僚笃定地点点头:“东翁,这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陛下若真想用洪都堂,怎会让他以戴罪之身来当监军?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东翁若做成此事,既除了朝中清流对军务的干扰,又替陛下解决了心头之患,将来还怕没有封赏吗?”
石峻德眼中凶光闪烁,最终重重一拍桌子:“好!就依先生之计!他洪泽楷要是识相,就给他个全尸!要是不识相…哼!就别怪本督心狠手辣了!”
一场针对反贼的军事行动,尚未开始,其内部却已经充满了政治阴谋和杀机。洪泽楷的监军之路,从出发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条布满荆棘和死亡陷阱的不归路。而晋省的局势,也因为朝廷的介入和总督的私心,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起来。
左都御史洪泽楷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了晋省首府晋阳城。他顾不上鞍马劳顿,立刻前往总督府拜会晋省总督石峻德。
一见面,洪泽楷便将沿途所见、特别是晋南农村地区的真实情况,毫无保留地、语气沉重地告知了石峻德。
“石部堂!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百倍!”洪泽楷面色凝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夫一路行来,所见触目惊心!晋南诸县,看似平静,实则村村有农会,处处有民兵!虽未公然举旗,但其行事做派,与晋西北八义集那伙反贼如出一辙!民心…民心已大半不在我朝廷这边了!这…这哪里是剿匪?这分明是整个晋省的农村,都已成了反贼的根基和土壤啊!”
石峻德听完洪泽楷的描述,饶是他久经官场、手握重兵,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之前虽然知道反贼势大,但总以为只是盘踞在八义集一带的局部问题。如今听洪泽楷一说,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贼已经悄无声息地渗透、控制了几乎整个晋省的乡村! 这意味着,他统治的晋省,城市之外,已尽数“沦陷”!
“这…这可如何是好?!”石峻德有些慌了神,立刻派人去请驻防晋阳的总兵官方劲松前来商议军情。
方总兵很快赶到,听了洪泽楷的介绍和石峻德的担忧后,这位久经战阵的老将眉头紧锁,走到悬挂的巨幅晋省地图前,用手指点着说道:
“部堂,都堂!情况确实万分危急!二位请看,如今之势,反贼已控制广大农村,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而我们控制的府、州、县城,则如同散落在这片‘汪洋大海’中的孤岛据点!”
他面色严峻地分析道:“我们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若集中兵力南下,清剿晋南的反贼势力,则晋西北八义集的反贼老巢必将趁虚而入,迅速发展壮大! 可若我们北上,直捣八义集巢穴,晋南已被‘赤化’的农村,必然会不断袭扰我们的粮道,攻击我们留守兵力薄弱的城池,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此乃兵法大忌!”
洪泽楷听完方总兵的分析,心中更加沉重,他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根本性的建议:“石部堂,方总兵!老夫以为,剿匪之事,武功固然重要,但文治更为根本! 当务之急,并非急于调兵征讨,而是应该立刻整顿晋省吏治,惩处贪官污吏,减免苛捐杂税,与反贼争夺民心! 至少要争取让广大农村地区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否则,我们是在与整个晋省的百姓为敌啊!这仗,如何能打赢?”
石峻德听了,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他连连摆手,语气中带着烦躁和恐惧:“我的洪都堂!您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