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粮草消耗是一个问题,更严重的是,军心士气在不断的骚扰和高压下,正在一点点地流失。他只能不断催促,甚至亲自到工地上监督,希望能尽快造出足够的攻城器械。
一场围绕“时间”的无声较量,在八义集外围激烈地进行着。周铁柱在千方百计地拖延,冯都尉在焦头烂额地推进。而八义集寨墙内的军民,则利用这宝贵的喘息时间,日夜不停地加固工事,囤积物资,准备迎接那最终不可避免的惨烈攻城战!
陈望派出的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回了夏县县城,直奔县衙,将陈望的亲笔手令呈给了县令赵楷。
赵楷展开书信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信上,陈望以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要求他立刻将县衙大牢里的所有囚犯,以及尽可能多地强征城外的流民,全部押解到八义集前线,充作攻城的“炮灰”!
“无耻!无耻之尤!”传令兵一走,赵楷气得浑身发抖,将书信狠狠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陈望!你这个老匹夫!你架空本官,敲骨吸髓,现在还要本官去干这种丧尽天良、断子绝孙的勾当!你是怕本官死得不够快吗?!一旦本官强征流民,激起民变,第一个被撕碎的就是我!”
师爷程亮在一旁,连忙捡起书信,快速扫了一眼,心中也是骇然。他凑近赵楷,低声分析道:“老爷息怒!依卑职看,陈望如此急迫地索要炮灰,恰恰说明他在八义集前线首战失利,损兵折将,已经到了不得不靠驱民攻城的地步了!”
赵楷闻言,猛地看向程亮:“你的意思是...?”
程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老爷!此乃天赐良机啊!陈望如今进退维谷,我们...我们何不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赵楷不解。
“对!”程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们不但不能听他的命令去强征流民,反而应该...紧闭城门,断绝与他的联系! 让他和他的官军,在八义集自生自灭!无论他是胜是败,对我们都有利!”
赵楷听了,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程亮!你...你这是要本官公然抗命啊!而且,一旦紧闭城门,城里的豪强们立刻就会知道陈望战事不利!他们...他们岂会放过我?!”
“老爷!”程亮语气急促,“事到如今,您还有退路吗?陈望赢了,会念您的好吗?不会!他只会变本加厉地盘剥您!他若败了,您作为夏县令,引狼入室,剿匪不力,朝廷第一个问罪的就是您!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赌一把!紧闭城门,坐山观虎斗!若陈望败了,我们就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说是他刚愎自用,纵兵殃民,才激反了百姓!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楷被程亮这番话吓得心惊肉跳,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两难...两难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就在赵楷犹豫不决、程亮苦劝之时,潜伏在夏县的情报人员,已经接到了八义集传来的指令,开始行动了!
几条关于“官军首战失利”、“冯都尉与严主簿内斗不休”、“陈知府偏袒武将,意图打压严家”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夏县的茶馆酒肆、街头巷尾流传开来。消息传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将官军内部的矛盾描绘得淋漓尽致。
城中的豪强们很快就听到了风声。起初,他们还将信将疑,生怕这是反贼的离间计。
“这消息...可靠吗?别是八义集那帮反贼放出来的烟雾弹吧?”张老爷捻着胡须,狐疑地说道。
“是啊,万一是个圈套,我们贸然行动,岂不是自投罗网?”李老爷也忧心忡忡。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际,一直沉默的裴老爷站了出来,他环视众人,语气斩钉截铁:“诸位!是真是假,现在还重要吗?”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