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某个肮脏的角落,泪水混合着泥土,从脸上滑落。他知道,通过组织渠道传递情报的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危险的选择——亲自突围,将情报送回八义集!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九死一生,他也必须去试一试!为了根据地,为了那些信任他的同志!他擦干眼泪,眼中重新燃起了决绝的光芒。夜幕,将是他唯一的掩护。
夏县县城,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将文三困在其中。与杨老七的联络彻底中断,传递情报的唯一希望,似乎就落在了那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师爷程亮身上。
文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出城的可能性。城门有重兵把守,盘查严密,自己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路引的“流民”,想要正常出城,难如登天。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用程亮的身份和职权。
他冒险来到县衙后门附近,在一棵不起眼的老槐树树干上,用指甲划下了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三道交错的浅痕。
傍晚时分,程亮处理完公务,习惯性地在后院散步,目光扫过那棵槐树时,心头猛地一跳!他看到了那三道新鲜的划痕!
“文三...他找我?什么事这么急?”程亮心中惊疑不定。他不敢怠慢,趁着夜色,再次来到了城西那座废弃的砖窑。
窑洞内,依旧是那片熟悉的黑暗和死寂。文三早已等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单薄和焦急。
“程师爷!”一见到程亮,文三立刻迎了上来,声音沙哑而急促,“我...我需要立刻出城!你所提供的情报十分重要,必须尽快送回八义集!”
程亮闻言,眉头紧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文三那身破烂的流民打扮,苦笑着摇了摇头:“文三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一个县衙师爷,亲自送你一个流民出城?这...这太扎眼了!守城的兵丁又不是瞎子,他们肯定会起疑心!一旦盘问起来,你我都会暴露!”
文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急道:“可是...这情报关系到根据地的生死存亡!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程师爷,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程亮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缓缓说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个办法,对你来说,太过凶险,而且...有去无回。”
“什么办法?”文三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
“装病!”程亮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而且是装大病,比如...瘟疫!”
他详细解释道:“城里对流民管得严,但对得了重病、尤其是可能传染的流民,却是唯恐避之不及!为了城里人的安全,官府通常会把得了重病的流民强行驱逐出城,任其自生自灭。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你‘合理’出城,又不会引起太大怀疑的办法。”
文三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程亮的意思。装病出城,意味着他会被当成真正的瘟疫病人一样被抛弃,九死一生。而且,一旦用这种方式出去,就再也别想轻易回来了——一个被扔出去的“瘟疫病人”突然活蹦乱跳地回来,傻子都会知道有问题!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文三的声音有些颤抖。
程亮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下看来,是的。而且,要装就要装得像!必须真的病倒,发烧、咳嗽、虚弱...否则瞒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衙役和兵丁。”
窑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文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这是一条绝路,一条需要用生命去冒险的路!
然而,仅仅几秒钟后,文三的眼神就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抬起头,看着程亮,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的笑容:“好!就这么办!程师爷,多谢你指点迷津!”
他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