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似乎颇为忙碌,可是有什么大动作?”
冯都尉是个粗豪的武夫,但能在官场混到都尉,也绝非蠢人。他一听尹净汉这拐弯抹角的打听,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打了个哈哈道:“嗨!当兵的,不就是那些事嘛!操练、巡逻,保境安民呗!怎么,尹老爷生意上遇到什么难处了?需要老哥哥我帮衬一把?”
尹净汉一听“帮衬一把”,心里咯噔一下,自动脑补成了“军队要行动,需要你们‘帮衬’(出钱出粮)”,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他顿了顿,又试探着说:“就是听说...市面上最近粮食走动得挺快,价格也涨了些,不知是不是...”
冯都尉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粮食采购的事,他最近忙着喝兵血和应付上官检查,但听尹净汉提到粮食和价格,以为尹净汉是想打听行情或者有粮食要出手,便顺着话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唉!这世道,啥不涨价?马上可能还要开拔,这一出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弟兄们也得备足嚼谷不是?难啊!”
他这话本意是抱怨军费紧张,生活艰难。但听在有心人尹净汉耳朵里,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意思:“马上开拔”(要打仗了)、“备足嚼谷”(急需粮食)、“难啊”(你们得识相点!)。
尹净汉心中大定,看来邱掌柜的猜测没错!这王掌柜,果然是军方的人!他不敢再多问,生怕言多必失,又闲扯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前还“硬塞”给冯都尉一百两银子,说是“一点心意,给弟兄们买酒喝”。
冯都尉拿着银子,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尹净汉匆匆离去的背影,嘀咕道:“这老尹...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打听消息就打听消息,说话云山雾罩的...还白送一百两银子?真是...搞不懂这些文化人的脑瓜子。”
尹净汉回到家中,立刻将自己“打听”到的“确切消息”通知了粮油商会其他几位有分量的后台东家。
“诸位!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王掌柜,确实是府城军方的人!冯都尉亲口所言,军队即将有大动作,急需粮草!让我们‘识相’点!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几位后台东家听到尹净汉言之凿凿的“内幕消息”,再联想到王吉那支精锐的“护粮队”和不容置疑的态度,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既然如此...那这批粮食,必须按时足额交付!”
“对!绝不能耽误军机!”
“价钱...就按之前谈好的,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告诉下面的人,全力配合!谁敢阳奉阴违,家法处置!”
一时间,五大粮商的后台们达成了高度一致:必须满足“军方”的需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巨大的压力(和脑补出来的恐惧)下,五大粮商爆发出了惊人的效率。原本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调集的两万石粮食,在王吉限定的三天时间内,硬是东拼西凑,连带着各种杂粮,勉强凑齐了数目,并开始陆续装车,准备运往王吉指定的地点。
王吉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和粮商们那带着敬畏和讨好的眼神,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自己的“虎皮”策略奏效了。他心中稍定,开始着手安排更重要的任务——如何利用这次运输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量大豆、花生、芝麻等油料作物,混在粮食中运回根据地。
一场由误会和脑补促成的“高效”合作,就这样在清河镇上演。而真正的风暴中心——八义集根据地,正在抓紧这宝贵的喘息时间,积极备战,等待着未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