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底部,找到了一道几乎被灰尘掩盖的刻痕。
极其隐蔽。
用手指抹去灰尘,那道新鲜的、与其他痕迹一般无二的刻痕显露出来。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凉。
十三道。
七号楼,十三层,1304室。十三道刻痕。
一个被刻意忽略的巧合,此刻变成了狰狞的暗示。我猛地想起刚搬来时,出于好奇在网上搜索过这个小区的信息,似乎看到过几条语焉不详的旧闻,关于七号楼……死过人。当时以为是谣言,现在……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疯狂地搜索关键词。过滤掉无用的信息,几条被压在最深处的本地新闻短讯终于被我翻了出来。
“XX小区一男子深夜坠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杀……”
“年轻租客屋内烧炭自杀,生前疑似工作压力过大……”
“七号楼一女子割腕,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
时间跨度数年,地点都明确指向七号楼十三层。死者都是租客。死因各异,但最终都被认定为自杀。
没有提到具体房号。但除了1304,这一层还有别的可能吗?
那些刻痕……是计数。是某种东西,或者某种规则,在计数。数着住进来的人。数着……轮到谁了。
昨夜,我数清了,墙上正好十三道。不多不少。
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我坐在客厅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窗外天色暗沉,黄昏最后一点余光被黑夜吞噬。房间里的灯明明亮着,却感觉四周有无边的黑暗正在涌来,挤压着这点可怜的光明。
那一晚,我不敢闭眼。刮擦声没有出现,死一样的寂静反而更让人恐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水管里水流过的呜咽,窗外风吹过缝隙的尖啸,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跳动,凌晨两点,两点半,两点四十五……
接近三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咚。咚。咚。
敲门声。
不是幻听。真真切切的敲门声。缓慢,沉重,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粘稠感,一下,又一下,敲在1304的入户门上。也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门边,身体死死抵住门板,抖得像个筛子。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敲门声停了。
门外一片死寂。
鬼使神差地,我踮起脚尖,把眼睛凑近了猫眼。
外面楼道的光线昏暗。但猫眼视野里,不是预想中的楼道景象,而是一片……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红。
一片血红,堵死了猫眼。仿佛有一只巨大的、充血的眼球,正贴在门外,朝着里面窥视。
我猛地缩回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就在这时,一丝轻微的响动从门缝下传来。
一张对折的、边缘有些毛糙的白色纸条,被从外面塞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我脚边。
我僵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颤抖着,弯腰捡起了那张纸条。
纸张冰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灰尘和腐朽气息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慢慢展开了纸条。
上面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只有三个用暗红色墨水写成的字,那颜色像极了干涸的血:
轮到你了。
纸条从我失去力气的手指间滑落。
我背靠着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