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又落下一子,棋风显得凌厉了些,“徐知诰狡兔三窟,弃徐温而北遁东海,其行虽令人不齿,其判断却未必有错。南洋诸岛,亦在我水师兵锋可及之处,唯有往东,深入茫茫大海,或往更南,方有一线渺茫生机。王申知熟悉海路,徐温携有资财,二者若合流,必择海路而走。”
女帝沉吟片刻,纤指落下一枚白子,试图切断黑棋的联络,口中则道:“如此,是否应令史弘肇、王先成的水师,加强沿海巡哨,封锁港口,以防其逃脱?”
“被动封锁,海域浩瀚,难免有疏漏。”
萧砚摇了摇头,手持一枚黑子毫不犹豫的打入白阵,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我意,不与他们在这岸上纠缠。外兄在杭州整合水师已有段时日,吴越归附,又得了不少熟悉海情的将领和船只。可命他不必等待闽地战事最终结果,即可率领主力水师,扬帆东进。”
“东进?”女帝正准备落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萧砚,“目标是?”
“琉球。”
闻听这两个字,姬如雪眼中露出些许疑惑,她对海外地理所知不多,虽听过这方岛屿,但知之实是甚少。
好在女帝博览群书,尚且还略知一二,遂蹙眉看着棋盘,仿佛在借棋势推演,缓缓道:“琉球……据典籍记载,其地与中原隔海相望,风波难测。且岛上多瘴疠,土人部落散居,耕植不易,恐非善地。大军劳师远涉,若只为阻截王申知、徐温,是否……”
萧砚理解她的顾虑,便不急于落子,只是笑了笑,耐心道:“云姬,你看的是前人记载。前人视琉球为烟瘴蛮荒之地,是因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艰难,未见其长远之利。”
他伸出手指,在棋盘上方,比划了一个更大的轮廓,“我欲取琉球,岂能真的只为了区区徐温、王申知之流?”
“臣妾愿闻其详。”女帝便嫣然一笑,姬如雪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
萧砚便指向棋盘上几个关键的点位,解释道:
“琉球位居东海要冲,犹如棋局中的‘天元’外势。掌控此地,则东海航道尽在掌握。不仅可彻底堵死王申知、徐温等人东窜或南逃之路,更能震慑潜在之敌,如那疑似已逃往东瀛的徐知诰等海寇。未来我朝商船北上南下,水师巡弋海疆,此地皆是不可或缺之支点。此为其一。”
“其二,”
萧砚见二女听得认真,女帝亦缓缓颔首,便用手指在棋盘上虚拟出一条航线。
“大海航行,非一日之功。船只需补充淡水、食粮,需躲避风涛,需修缮维护。琉球若能经营起来,便可成为这万里海疆中最重要的一座驿站。将来,无论是南下南洋,还是与更远之地通商,有此中转之地,则海路畅通,事半功倍。”
“其三,便是要立足长远。瘴气可驱,土地可垦,生民可聚。外兄在娆疆十二峒十年,一身蛊术已近通玄,对付瘴疠湿热,自有其法。再招募岭南熟悉水土的兵士、农户随行,初期立足虽艰,如同布局之初需忍耐弃子,但假以时日,必能将此岛经营成我朝伸向大海的一处地基。其地所产之樟脑、硫磺、木材,乃至未来可能发现的其他物产,皆有其用。”
他看向女帝和姬如雪,落下一子,道:“这一步棋,看似是为了剿灭眼前之敌,实则是为我朝后世,开拓一片新的疆域,打开一扇通向更广阔天地的大门。目光若只局限于大陆这方棋盘,终有一日会感到逼仄。”
女帝静静听着,凤眸中亦是思索,她审视着棋盘,又仿佛经由萧砚的解释,透过那纵横十九道,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良久,她轻轻颔首,落下一子:“九郎深谋远虑,非臣妾能及。若真能如此,则琉球非是蛮荒弃土,实乃海上明珠,值得落下这步棋。兄长那边……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