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师父安然无恙……如此也好,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没什么遗憾了。”
“放你娘的狗屁!”
一声嘶哑的咆哮猛地炸响,假李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力气,竟是勉强撑起了身子,靠柱坐起,仰着头,双目赤红的死死瞪着李星云。
“李星云!收起你这套假仁假义的嘴脸!听得老子恶心!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看开!那你现在挡在我前面做什么?施舍吗?还是想让袁天罡看看,你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圣人!”
他激动的想要起身,却再次失败,只能徒劳的用手捶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以为你这样说了,就能让我感激你?我告诉你,做梦!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比那些真小人更令人作呕!你享受着一切,最后还要摆出受害者的模样,把所有的不得已都挂在嘴边……李星云,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假李勃然大怒,不断破口大骂,但骂到后来,已是气息不继,剧烈咳嗽起来,让他后面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诅咒和喘息。
而李星云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只是肩膀明显微微塌下去了一分。
袁天罡依旧头也不回,让人无从知晓他是否将这咫尺之间的言语争锋听入耳中。
殿外,北军控制宫城的步伐声、传令声越来越清晰,如同不断收紧的绳索,勒在每个人的心头,象征着时间的流逝与局面的无可逆转。
一直静立旁观的阳叔子,此刻终于缓缓上前几步。
他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欣慰笑意,却是伸手重重按在李星云的肩头上。
“星云。”
这一声呼唤,将李星云从沉郁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转过头,看向阳叔子,困惑了下,又有几分惭愧。
但阳叔子迎着他的目光,未容他多言,便已开口:
“当年在渝州城外,我答应李焕的临终托付,将你带回剑庐,只盼你远离纷争,做个寻常的医者,平安了此一生。这十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何才能让你避开这旋涡。甚至一度妄念,以为借助外力,比如当今那位天子的势,或能为你争得一条不同的道路。”
阳叔子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仿佛在回溯漫长的时光,语气也变得悠远。
“可这几年,我虽被迫由大帅禁锢自由,却也有机会时常去想。那些年,我只教你如何放下执念,如何追寻自我,莫要被家国天下的重担压垮……我却始终忘了,或者说,是刻意回避了教你一个道理。那便是‘责任’。
这天下大势,王朝兴替,又岂是我阳叔子一介山野鄙夫能够只手遮掩的?无论你是选择隐于山林,还是踏入这滚滚红尘,有些东西,是命里该承担的,躲不掉,也绕不开。所以,直到刚才,听到你那一番话,听到你愿意承担起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不愿牵连他人……为师才真正明白,我过去只教你放下,是错了,而且错得厉害。避世并非解脱,唯有直面,方能心安。”
说到这里,他用力按了按李星云的肩头,语气无比肯定,慰藉道:“往事如何,已无法弥补,为师能看到你今日悟到这一点,懂得何为担当,何为责任,靠自己明白了这个道理……为师…很欣慰。你真的长大了。”
李星云喉头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低低一声:“师父……”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的声响陡然一变。
先前尚有些杂乱的步伐与呼喝,被一种整齐划一的马蹄踏地声与金属甲叶密集摩擦碰撞的轰鸣所取代。那声音极具压迫感,如同铁壁合围,显然有大股兵马已抵达殿前广场,并将此地团团围住。
李星云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