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死死盯着假李的背影。
徐知询很是清楚,自己虽被徐温当作弃子,但依照自己当初在淮南、江南所行之事,若是投降落在北朝手中,纵使有生路,只怕今后也是如贱狗一样活,更别说徐温如果继续在南面折腾,恶了萧砚,自己早晚也得死。
既然如此,还不如抓住眼前这尚有几分名分的“皇帝”,只要突围成功,以其为凭,或可在海外搏一线生机,最不济,也能作为投靠他人的进身之阶。
而听闻徐知询之言,假李却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转过身来。
见他有所反应,徐知询心下一喜,连忙趁热打铁,拱手再道:“陛下放心,臣拼死也护得陛下杀出重围!”
不料,却见假李先是嗤笑一声,而后便淡淡道:“朕乃天子,既承社稷,便是江山在,朕在;江山亡,朕亦在。”
他顿了顿,看着徐知询愕然的神色,语气淡漠得听不出情绪:“岂有帝王弃国都、别社稷,效那流寇奔窜之理?徐卿若欲觅生路,自便即可。这金陵城,朕是不会弃的。”
闻及此言,徐知询脸上的表情再度僵住,他茫然了下,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的含义。
而后,他眨了眨眼,惊愕的看着假李,仿佛想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或是考验他的痕迹。
与城共存亡?
开什么玩笑?在这大厦将倾,所有人都想着如何逃命的时刻?
妈的,徐知询瞬间明白假李这厮为什么要回来了,感情此僚竟是还没过够皇帝瘾是吧?!
这人不是疯了,就是彻底魔怔了。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猛地冲上徐知询头顶,电光火石间,他按着腰间剑柄就要有所动作,但突然又想到守在殿外的镜心魔等人,好吧,强行将这冥顽不灵之徒绑走的可能也没了,若生冲突,反误了自己性命。
罢了!
一股混合着被愚弄的愤怒和莫名其妙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徐知询,跟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再多费唇舌,不过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而已。
不过转头一想,既然假李不可理喻,那又何妨让他留在这里,成为吸引北军注意的靶子,为自己最后多争取哪怕一刻的时间?
一念至此,徐知询心中那点残存的纠结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当即不再耽搁,只是潦草的抱了抱拳,不耐烦道:“既如此,陛下且保重。”
说完,不等任何回应,其人便霍然转身,径直大步离去,只片刻之后,大殿就重新恢复了寂静。
假李静静站着,直到徐知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却是直接坐在了龙椅之上。
椅背很高,靠上去并不能带来什么舒适感,于是他将双手放在扶手上摩挲着,眯了眯眼,唤道:“镜心魔。”
镜心魔趋步走进来,躬身垂首:“陛下。”
假李平视着前方空荡荡的大殿,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既能安然引朕入城,想必,他此刻也在这金陵城中了吧。”
镜心魔便恭顺应道:“大帅确已抵达。”
“哦。”假李应了一声,并不意外。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声音低沉了些,“他现在在何处?”
镜心魔当即侧身半步,微微抬手作引路状,回道:“大帅想必也正在等候陛下。陛下若欲一见,小奴即刻引路。”
不料假李却轻轻笑了一声,身子更是动都没动,依旧稳稳坐在龙椅之上。
镜心魔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假李已然闭上了眼睛,头颅微仰,靠在那椅背上,像是在对镜心魔说,又像是在这空寂的大殿里自言自语,徐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