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不服萧砚统治,其首领曾受草民恩惠,若陛下允准,草民可设法联络,引为外援,或能牵制中原兵力!此二策若成,一定可暂缓危局!”
他气喘吁吁的说完,便充满希冀的望着李星云,手指紧紧抠着地面,又不时看向张子凡,面露期待。
“够了!”
一声沉喝如雷炸响,使得李嗣源脸色瞬白,却见张玄陵大步踏入屋内,他眉宇间那股积郁多年的怒火当下勃然而发,令人不敢逼视。
“李嗣源!”张玄陵指着李嗣源,怒喝出声,“死到临头,尚敢在此狺狺狂吠,摇唇鼓舌,妄图以龌龊之心,度陛下圣德,行挑拨离间之事,真当老夫杀不得你吗”
紧随其后的许幻亦面覆寒霜,冷声道:“李嗣源,你这些所谓计策,无异于抱薪救火,自寻死路!陛下非是朱温,若真要赶尽杀绝,你岂能活到今日国主与陛下乃血脉至亲,此番遣我夫妇送还陆姑娘,便已实是念及手足之情,予国主一线选择!你休要再以己度人,妄图将国主拖入万劫不复之境!”
她说话时,目光却始终分出一缕,留意着张子凡。
只见张子凡面色难看,视线低垂,落在匍匐在地的李嗣源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痛恨、厌恶之中,竟似还夹杂着几分难以完全割舍的痛苦。
李嗣源察觉到此情状,竟突然转向张子凡,哀声泣告:
“凡儿……看在你我父子十余年的情分上,义父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往日……义父也曾悉心教导,授你武功,教你学识,也曾……”他话语哽咽,似有无限悔恨与凄凉,试图触动张子凡心中那一点残存的柔软。
张子凡别过头去,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节发白,肩头微微颤抖。
许幻见状,踏前一步,隐隐将儿子护在身后,看向李嗣源的目光更是寒冷如刀。
张玄陵强压怒气,只是转向李星云,语气沉缓下来:“国主,此贼之言,荒谬绝伦,切勿听信。老道虽方外之人,亦知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陛下定鼎中原,一统北地,国力之盛,远非往昔可比。若决意南征,集中原、河北、河东、蜀中之力,动员二十万以上虎贲之士,水陆并进,绝非虚言恐吓。届时……江南虽大,恐难觅一片净土矣。”
他微微叹息一声,继续道:“国主,贫道虽不通军旅,然亦读过几本史书。自古南北分峙,南朝欲求偏安,必据三大要势:其一,乃长江天堑,锁钥荆襄,全有江防;其二,乃淮河地利,倚为藩篱,进退有据;其三,乃巴蜀上游,足兵足食,以为奥援。昔者,东晋据之,可抗北朝百年;南宋凭之,亦能延祚一时。”
“然则如今形势如何荆襄重镇,襄阳、江陵,早已入中原之手。巴蜀天府之国,更已尽数归附。至于淮河……”
张玄陵摇了摇头,“淮南重镇多已不保,北朝兵锋早已饮马淮水。国主虽雄踞扬州,然三势已失其二,淮河亦难称完璧。北朝水师可自荆襄顺流而下,直捣金陵;步骑锐卒亦可自淮北席卷而来,横扫江淮平原……地利之优,已尽在北方矣。”
他最后沉声道:“陛下非嗜杀之君,蜀帝王建、晋国郭崇韬与曹太后等,归顺之后,皆得厚待,安享富贵。此乃明证。国主若能体察天心民意,顺时应变,使江南生灵免遭刀兵之祸,此乃莫大之功德。届时,陛下仁厚,必能保全国主与皇后、宗室,赐予封爵,颐养天年。岂不胜过……负隅顽抗,徒使六朝金粉之地,尽化焦土,终至……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张玄陵这番话语重心长,引据史实,剖析利害,竟然并非传统的道德说教,而是冷静的向李星云陈述事实。屋内遂一时寂静,只有李嗣源粗重的喘息声隐约可闻。
李星云沉默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