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而应允。
听雪苑的庭院里,月光如水银泻地,将青石小径和扶疏的木镀上一层清辉。
姬如雪拒绝侍女的搀扶,同时亦让她们不要惊动妙成天等人,只是独自缓缓走到庭院中,秋夜的空气带着凉意,她拢了拢衣襟,仰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身影单薄。
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突然轻轻落在她肩上。
姬如雪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头,只是向后轻轻靠去,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萧砚的双臂环过她,温热的手掌小心覆在她的腹部。
“雪儿。”萧砚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姬如雪低应一声,将头靠在他颈窝,只是轻声道,“蚩梦初来,你该多陪陪她才对。”
萧砚没有答话,只是这般自后环住她,然后过了许久,才道:“这次我从江陵回来,看见颖水秋波……想你了。”
“我知道。”
二人相携绕着庭院缓步,秋夜微凉,萧砚搂住姬如雪的肩头。丹桂暗香浮动,远处隐约传来琴声。
“你知道我为何喜欢看月吗”姬如雪这般问,又轻声自顾自的答,“每次看见月亮,我就想起当时在那条雪巷,那时候,我就在想,明明是雪夜,为何还能清晰的看见月相。现在想来,如果不是那月相,我或许会错过那条小巷。”
萧砚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错过。”
姬如雪弯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道:“那一夜的雪很大,你满身是血,我却没来由的相信你不是坏人,待回去后,才知道救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萧砚低笑了声:“我还记得那时只想,这姑娘的头发真香。”
“快五年了……”姬如雪停下脚步,靠在他肩头,“经历这么多,有时还觉得像梦。”
萧砚拥着她,亦是笑:“那时候我可没想到,那个初出江湖,一心想完成幻音坊任务的稚嫩小姑娘,今日竟被骗得来给我生儿子。”
姬如雪瞬间笑得肩头直颤,俨然是想起了当时被萧砚哄骗着出去报仇,然后一个狠,一个倔,没钱的两个人硬是走了近百里路程的往事。
萧砚便回忆起这些年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从曹州相遇,到联手大闹汴梁、洛阳,从瀛洲屯兵到共赴娆疆,从真假冠军侯到汴梁兵变,中原、关中、河北、娆疆、荆楚…风风雨雨,生死与共。
“这万里征途,”末了,萧砚便轻声道,“若无你在身侧,这一路,该是何等寂寥。此后余生,又该是何等孤寒。”
姬如雪静静的听着,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五年岁月,从雪巷中的濒死少年到如今身系天下、即将正位的帝王,他的面容轮廓更深邃,眼神更沉凝,肩上的担子重逾千钧。
可此刻,他拥着她,剖白的依旧是那颗属于“萧砚”的赤诚之心。
她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映着他的轮廓。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雪夜中的少年郎。无论你是不良人的天暗星,还是如今威加海内的秦王,亦或即将君临天下的皇帝,你都是我的萧砚。能陪你走过这一路,看着你一步步涤荡污浊,还天下以清平,看着百姓脸上重现笑容,看着阿稷平安降生……”
她低头,声音很轻,“权力江山固然重,唯愿君心似我心。雪儿此生,再无他求。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从来都是。”
无关权柄,无关地位。
只关乎那风雪中的初遇,只关乎这五年间生死相依的情意。
她的爱,依旧纯粹而温柔,如同雪巷初遇时她伸出的那只手,是他在这漫无止境的前行中,唯一可以毫无保留停泊的港湾。
萧砚的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