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进,进而直向东北,突袭滦河上游流域的中小部族营地。夺其毡帐、粮草、牲畜。此举一可劫掠补充军需,二可获得一个相对稳固的临时立足点,三能缩短与东北方向耶律剌葛主力的距离。待漠北王庭与耶律剌葛、甚至梁军元行钦部混战正酣之际,我等便可伺机刺入其侧翼,真正实现‘乱中取利’。立足、补给、靠拢耶律剌葛部,三事可期。”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间的军营的风声呼啸。李存忠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出声,李存勇亦是眼盲之人,却只是面无表情,似无异议。李嗣昭摩梭着下巴,一时无声。
李存礼则看向李嗣源,低咳了一声:“大哥,此计甚妙。然亦需九弟、十一弟冒险,且继续向东突进,在没有得到耶律剌葛回应的情况下,是否太过深入那滦河南面可就是北安州,流域南北,又是否会有另一个朱友文般的存在或是王庭、梁军的另一处陷阱”
李嗣源眯着细长的双眼,目光在地图上游移。良久,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猛地甩开折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善。此计甚合我意。”他眼中厉芒暴涨,摇着折扇发笑:“立足草原,方有转圜余地,方能搅动风云。困守此地,才是坐以待毙。”
他“唰”地收起折扇,目光如电扫向李存忠和李存勇:“九弟,十一弟。西进诱敌之任,就交予你二人了。此去凶险,确乃九死一生,却不可不为。然朱友文主力若被诱动,你部可相机向于都斤山方向且战且退,若事有可为,当为我后援;若事不济……”他声音微沉,“则向阴山方向溃退求生。并代我质问阴山诸部酋首,晋王金箭在此,他们缘何至今按兵不动!”
“遵大哥令!”李存忠实则早已猜到会有此等结果,但只是与李存勇一同咬牙领命,明知这是死士之任,他们却也别无选择。
李嗣源满意点头,起身拍着二人的肩膀好言嘱咐了几句,目光随即落在铁塔般的李存孝身上:“十弟,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先锋重任,非你莫属。切记,不管前敌何人,挡我者,死。”
李存孝叉胸一礼,重重点头。
最后,李嗣源看向提出疑虑的李存礼,脸上那抹自信更浓:“六弟勿忧。王庭之内,自有眼睛。元行钦动向及王庭周边布防,当有讯息传来。萧砚纵有通天之能,其漠南兵力亦非无穷无尽,我雁门、易州一线,他亦需防备,朱友文钉死白道川,已是其重兵所在。东北……当是我等生路无疑。”
李存礼沉吟一二,终是无言:“大哥高瞻远瞩,愚弟拜服。”
“既然如此。传令各部,即刻整备,入夜后依计行事!”李嗣源的声音回荡在帐内,众人尽皆应令,严阵以待。
——————
太原,晋阳宫,议事偏殿。
相较于漠南的肃杀严寒,晋阳宫偏殿内烛火通明,暖意融融,气氛却比之李嗣源处反而还要凝重。李存勖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背对着殿内众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侍立两侧的文武重臣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郭崇韬目光沉凝,紧盯着舆图上代表阴山的标记;节度判官卢质须发微颤,紧抿着嘴唇;周德威捋着灰白胡须,思量不止,眉头锁成一个川字;检校左仆射史建瑭在四人中最年轻,故早已是怒气横生。
夏鲁奇、高行周、史建瑭之子史匡懿等年轻骁将肃立两侧,甲胄的寒光在烛火下森然闪烁,眼神中既有战意,也有压抑的焦虑。
殿内落针可闻,直到镜心魔走下台阶,将一份份军报抄本分发给众人。
“诸位。”镜心魔躬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李太尉遣秘使持大王金箭,星夜联络阴山鞑靼、党项等七部酋长,严令其依王命即刻出兵,侧击朱友文部,打通白道川归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