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木耧入土轻,不伤根,种出的麦子才够筋道。不过他田里的麦苗,看着确实就比邻家的更齐整精神些。临走时,他硬塞给我一把才摘下的嫩荠菜,说是开春头茬,最是鲜美,让带给家里尝尝鲜。”他指了指桌上那碗碧绿清香的荠菜豆腐羹。
女帝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听得入神,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羹汤:“夫君所见,皆是生机勃勃。这春耕景象,听着就让人心安。”
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语气温柔,“汴梁城里的春意也浓了,园子里的杏打了骨朵,想是过几日就要开了。枚果这几日也格外爱往园子里跑,沾一身粉回来。”枚果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女帝脚边轻轻“喵”了一声。
姬如雪则安静地听着,清冷的眉眼在温暖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并未过多插话,只是细心地为萧砚和女帝添汤布菜,动作轻柔体贴。当萧砚提到荠菜时,她才温声接了一句:“你带回的荠菜,晚膳正好让厨房做了荠菜豆腐羹,清淡又应季。一路辛苦,多用些汤水润润。”
千乌安静地坐在一旁,细心地为众人分着新上的、用春日嫩艾草做的青团。她偶尔插一两句话,声音温婉:“郎君让工部改良的水车,工部月前仿制了几架,在汴梁近郊试用,农人反响极好,都道省力又增水。今春当可以大力推广了。”
妙成天、玄净天几人在一旁虽不言,但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感受着这难得的、隔绝了外界纷扰的温馨。几只猫儿吃饱了各自的猫食,枚果蜷回女帝脚边,虎头和雪爪则在厅角的软垫上互相舔毛,一派安宁祥和。
饭毕,侍女撤下碗碟,奉上清冽的山茶。枚果跳到女帝膝上,很快便打起了鼾声,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萧砚端起温热的茶盏,指尖感受着瓷壁的温度,却没有立刻喝。他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扫过女帝和姬如雪,最终落在杯中微漾的茶汤上:“云姬,雪儿,有件事需与你们说。巴戈…随我回来了。”
女帝轻轻抚摸着膝上枚果光滑的皮毛,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嗯,夫君之前就已来信知晓了。她之前受了伤,人既回来,怎未看见夫君打算如何安置”
萧砚的视线抬起,迎着她的目光道:“巴戈本是李克用精心安插到我身边的棋子,行的是美人计。初时,确有所图谋。但此人识时务,懂进退。相处日久,加之……”
他略顿,目光扫过千乌,复又看向女帝和姬如雪,坦荡道:“加之,侍奉我的那段时日,其心思渐明。给予她名分后,在府中也算安分守己。去年李克用暴毙,晋国内乱。她终究曾为晋臣,一份故主之心未泯,非为背叛你我,而是出于一份愚忠之义,故向我和你们恳切请辞,欲归晋国尽最后心力。此虽愚行,却也算情有可原。此番在河北,她为护李存忍,身负箭伤,在镇州城内,亦献匕于我,行草原礼自请为奴,誓死效忠我一人,其心可鉴。”
萧砚的目光在女帝和姬如雪之间流转,最后道:“过往种种,皆因各为其主。如今她斩断前缘,认主归心。我意,让她留在府中。李存忍伤势未愈,心神受创,需人严密看护,亦需疏导劝解。巴戈熟悉晋国之事,与李存忍亦有旧谊,由她看管李存忍,最为合适。一则人尽其用,二则观其后效。你们意下如何”
女帝端起自己的茶盏,轻呷一口,凤眸看着萧砚,笑道:“夫君思虑周全,处置得当。她既已立誓效死,便依夫君之意。让她专心照料好李存忍便是。”
她转向姬如雪,语气带着温和,征询道:“雪儿觉得呢”
姬如雪迎上女帝的目光,又看向萧砚,清冷的眸光没有什么变化:“王妃所言甚是。巴戈只要待郎君以诚,过往之事不必再提。她此番为护人受伤,又立下重誓,也是不易。”她微微